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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伸到石板上,顫悠悠舒展花瓣。容丹桐繞著溫泉走了一半后,有些耐不住誘惑,想要試一試這溫泉了。他白日里拔除劍氣,之后便一直在爬山……傅東風說的對,他是該好好泡泡。想到這里,容丹桐轉頭瞧去,看到了坐在石板上,衣袍松松垮垮的劍尊。傅東風手臂搭在曲起的膝蓋上,松垮的衣領間敞開一條細縫,隱約可見細致的肌膚。察覺到容丹桐的目光,他撐起半邊身子,笑問:“要不要我幫忙?”“幫什么?”容丹桐覺得嘴巴有點兒干,下意識順著他的話說下去。“褪衣?!备禆|風聲音清淺,卻似一根細長的羽毛,在人心頭撓了一下。容丹桐籠在衣袖下的手不由蜷縮,扭過頭不看他:“一邊玩去?!?/br>蘭草邊上,便傳來了低低的笑聲,驚動了蟄伏于葉片上的流螢。容丹桐想著兩個大男人,有什么不能脫的,便自顧自的解開衣袍上的暗扣。衣料摩挲的細微聲音在靜謐的夜色下格外磨人,紅色的外袍,雪白的中衣,一一落地,籠在蘭草和石板上。容丹桐穿著單薄的里衣便踏入水中。冒著熱氣的水浸過身軀,將薄衫侵濕,便有些透明,肌膚紋理隱約若現。整個人泡入溫水中,容丹桐舒服的長長嘆了口氣,回頭想叫傅東風一起泡澡,卻發現籠在夜色下的人神色沉靜,眉梢卻悄悄緊鎖,容丹桐歪了歪頭,笑問:“怎么,不舍得讓我用你的溫泉了?!?/br>傅東風眸子氤氳著裊裊水霧,劃過容丹桐身體時,卻看到了輕薄里衣微微敞開之處,結了一道傷疤。劍尊經歷過無數廝殺,一眼便能看出那傷是在什么樣子的情況下受的。那一劍本該割開容丹桐的頸項,卻被他避了過去,大概是躲避太匆匆的原因,劍鋒依舊劃開了他的鎖骨處的皮rou。眸光沉了沉,傅東風緩緩開口:“你那天身上沒有任何傷……”那天?哪天?容丹桐想起了少雙城時,兩人赤身相對的一夜,宛如驚弓之鳥般,一頭扎進了水中。咕嚕咕嚕的冒氣泡時,容丹桐的聲音含含糊糊:“……過不了幾天就會好的?!?/br>而且不會留下任何傷痕,一開口容丹桐便想,他說這句話干嘛,好像在……即使在水中,容丹桐依舊覺得臉上冒熱氣。同是男人,這幾句話真是越聽越曖昧。皎月自山頭爬起,月色當空時,細密的陣紋穿過花墻,穿過蘭草,穿過石板,直入溫泉中,將此處徹底籠罩。容丹桐在水中搖了搖頭,驅逐了腦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后,自水中冒出頭來,沖著依舊端坐于石板上的傅東風招了招手:“你怎么不洗?”“我不臟?!?/br>修真之人,除非大戰一場,不然不沾一塵。傅東風的確不臟,但是容丹桐同樣不臟啊,這句話實在答非所問。容丹桐便游到了石板邊上,雙臂撐起身子,正要逗一逗對方時,傅東風側首,眸斂月色,比之天上這一輪明月絲毫不遜色。“丹桐,你覺得你還能正常運轉靈力,正常戰斗嗎?”傅東風低語呢喃,聲音輕柔的散開。容丹桐怔了怔,便笑:“這段時間里的確不太方便?!?/br>“……也許不止這段時間?!?/br>這幾個字話里有話,容丹桐眸光微顫:“你知道什么?”青墨長發如荇草般在水中散開,容丹桐靠近岸邊石板時,覺得長發濕淋淋的,滴落的水珠子模糊了雙眼視線,便抬手將沾著水露的額發拂至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來。傅東風眸光極為柔,伸出手來,想要擦拭容丹桐睫毛上掛著的水珠子,指尖剛要碰觸眼尾上的水珠子時,便被容丹桐抓住了手腕,手指停在了半空中。容丹桐松開手腕,覆上手背,手指插入傅東風手指間隙時,將濕潤的臉頰貼了上去,輕輕蹭了蹭對方的掌心。他半垂著濃黑的睫毛,聲線輕緩含著讓人迷醉的消息:“跟我說話還吞吞吐吐的?!?/br>這個人,并不是一擊就倒的稚嫩少年,他總是比傅東風以為的要強大的多,總能靠著自己從摔倒之地爬起來,然后比上一次更加堅韌不拔。傅東風看著眼前之人明亮灼熱的眸子,不由得想。這個人將會不遜色于所有人,然后,登臨巔峰。傅東風眼中除了溫柔,便沾滿了期盼,聲音如珠如玉,明明白白的告訴容丹桐:“血脈反噬?!?/br>“后果是什么?”容丹桐還有閑心用指尖撓著傅東風掌心,逼得傅東風不得不握緊了他的手,同他掌心相貼。好像這般握著,便能支撐對方一般。“先是氣息不穩,靈力斑駁,無法掌控靈力,無法正常戰斗?!?/br>“沒錯?!比莸ね┛鄲腊櫭?,眼中卻不驚不懼,“這就是我目前的情況?!?/br>“隨后,靈力混亂,直接反噬本體,導致修為下降,從分神跌落元嬰、金丹、筑基直到凡人……”傅東風的心神全部落在容丹桐身上,“便是凡人,也是個體弱多病,時不時吐血昏迷的凡人,青絲變為華發,臉上生滿皺紋,身軀腐朽?!?/br>容丹桐不由補充一句:“然后了?直接入土嗎?”“……”傅東風未語,這般結果,可以輕易推斷出,然而由容丹桐說出口,他便接不下去。“又是這種表情?!比莸ね┱A苏Q劬?,似嘆似笑,“我每次出什么問題,你都一副這樣的表情?!?/br>“大概是……你總是對我笑,又很難看?!备禆|風傾身回答。話音一落,容丹桐便在傅東風的掌心落下一吻,語氣透著不滿:“難看就別看?!?/br>于是傅東風彎了彎眉眼,眉梢眼角蕩開幾分笑意。“問個重要問題?!比莸ね┏读顺蹲旖?,神色突然有些慎重,“我這種情況,是一定會發生嗎?”這句話是為了容渡月而問的,若是世間還有人同容丹桐情況相似,便只有容渡月了。“不一定,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有問題?!?/br>容丹桐指了指自己的臉:“難道我長的特別倒霉?”“長的特別好看?!备禆|風從來不吝嗇于任何夸獎。容丹桐沒法接這句話。傅東風捏了捏他的手指,眸子緊緊盯在他臉上,不放過容丹桐任何神色,詢問:“我回答了后果,你不問問前因嗎?比如說,自己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血脈反噬?!彼膫€字溢出唇角,容丹桐笑道,“你告訴我了啊?!?/br>至于為什么會出現血脈反噬,他不打算追究,或者說,追究不了。說到底,這具身體最初不是他的,他只是接手這具身體后,順帶將隱患一并承受了。“你相信我嗎?”傅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