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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連同他的表哥也被這歲月磋磨,容貌上看不出絲毫變化,身上卻沉淀了時光的痕跡。紀亭亭突然哀痛的發現,她表哥已經不是表哥了,是個帥大叔了,也許在過幾個月,她表哥就是帥大爺了。林間小道并不長,兩人大概走了一盞茶時間便走到了盡頭,前面是一塊靈田,金瑤衣在這里種了靈植,為了讓靈植正常生長,她又繪制了聚靈陣,因此此地靈力格外濃郁,夜間生了薄霧,靈植碧色嫩葉舒展,散發一陣清香,朦朧如仙境。穿過靈田是一條暖廊,用靈木修了幾步臺階,容丹桐隨意落坐在臺階之上,衣擺如流緞拂過。紀亭亭在這里繞了一圈,撐起身子躍上了欄桿,穿著繡花鞋的腳晃啊晃。見容丹桐不說話,她歪著頭,繞開了柱子,看到了自家表哥的側臉。“哥?”“嗯?!?/br>紀亭亭眨了眨眼睛,聲音輕快:“他真的是大魔頭?!?/br>“我記得當初你跟我說過,二十年后,青萍鎮秦家?”“我說過?”紀亭亭撓了撓頭發,梳的整齊漂亮的發髻因為她這一滾又這一撓,散開半邊,她想了半天,這才一擊手掌笑道,“啊,我說過,書上是這么寫的,寫二十年后,荒尸在青萍鎮出現,全鎮成了荒尸的口糧,只有秦家二少爺一個人逃出生天?!?/br>容丹桐回眸,夜色中,眸子格外沉靜,輕輕呢喃:“只有少雙一人活著?”“是啊?!?/br>容丹桐腦海中閃過秦家武館那些鮮活的弟子,裁縫鋪愛嘮叨又純樸的裁縫娘子,從街頭跑到巷尾,一頭扎進他懷里的孩子,一時間沒有出聲。紀亭亭又問道:“你怎么呢?”她神色是不染一塵的純凈,盡管經歷了失去親人的痛苦,可那只是個意外,她沒有見過真正的殺人,手上也從未沾染過人命,有大把的時光用來哭,用來笑。容丹桐勾了勾唇,攤手搖了搖頭,紀亭亭立刻回了他一個笑容,這副德行,讓容丹桐很想揉揉她的頭。這二十年,容丹桐就見過紀亭亭幾次,還都是他費心費力才找到的機會。畢竟紀亭亭并非每夜出現,丁刀刀也不是木偶人,會四處闖蕩。容丹桐同金瑤衣以及丁刀刀一起出去歷練,這才能半夜待在一起,不然的話,兩人一不是太熟,二又男女有別,哪里能親近到夜夜膩在一起?這一次丁刀刀也是受金瑤衣邀請,才居住在天外島上,進行閉關。也就是這樣,容丹桐才久違的,又一次看到了自己依舊干凈純粹的表妹。他問:“少雙做了什么,才被冠上了大魔頭的稱呼?”紀亭亭低頭,思索了一會兒,一邊皺著眉頭絞盡腦汁的回憶,一邊回答容丹桐的問題。紀亭亭口中的劇情,和容丹桐一開始知道的無差別,秦先生依舊是那個衣冠禽獸,秦家依舊有很多助紂為虐的小人,破敗小院的地下室依舊囚禁了一具荒尸,變成小怪物的孩子相互撕咬,秦二少被鎖住頸項,蜷縮在陰冷的角落。然而荒尸卻并非因為容丹桐的原因才被放出來,而是因為——少雙。無星無月的夜晚,更夫將竹梆子敲的砰砰響,洪亮的聲音響徹每家每戶。“天干物燥,小心火燭——”黃昏時,秦大少爺帶著一群扈從又在秦二少面前耀武揚威了一番。臨走前,其中一個少年撿起了一塊石頭,得意的往秦二少身上砸去。秦二少被石塊砸中了頭,石塊有一處凸起,血液瞬間劃過了他的眼眶,視線一時昏暗一時血紅。更夫的聲音將他驚醒,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音,看上去比實際年齡更加稚嫩的孩子,慢慢站起身子。仆從提著燈籠聽到聲響嚇了一跳,微弱的燈火下,看清了孩子的面容后,立刻罵罵咧咧起來。“晦氣,真是晦氣?!逼蛷霓D身要走,便聽到了崩斷的聲音,回頭一瞧,孩子拖著粗重的鎖鏈,一步一晃,慢悠悠的走過來。仆從不知道怎么,只覺得背心冒涼氣,還不等他明白什么,冰冷沉重的鎖鏈圈住了他的脖子。他拉著鎖鏈胡亂掙扎,屬于成年人的力道卻沒有撼動那雙細瘦的手,直接被扭斷了脖子。青萍鎮整個被屠,是因為荒尸將鎮民當成了食物,秦家上下,卻是被這不過七歲的孩子親手所殺。荒尸嘶吼之聲響徹天地,所過之處,接成廢墟,這些凡人奔逃,慘叫,依舊逃不出被吞噬的命運?;氖瑥慕诸^殺戮到巷尾,圍墻被直接踩踏成廢石。秦家大門被推開了一線,秦二少用破破爛爛的衣裳擦拭手上沾染的血液,慢吞吞的踏下了臺階,走在這一片廢墟中。混亂慘叫的聲音越來越小,秦二少面前的街道上全是磚石和木料,堆積成一起,上面還灑了血,也不知道是誰的。這條路走不通,他便踏著廢石慢慢爬過去,荒尸嘴上淌著血,眼眶處,幽幽綠焰正對著秦二少小小的身體。秦二少安全的爬過了這條堵塞的街道,荒尸自他面前踏過時,地面都震了三震,碎石塊落在了他的腳邊,荒尸卻不曾看秦二少第二眼,仿佛,這不過是自己的同類。比起荒尸的龐大身軀,秦二少渺小如螻蟻,一步一蹣跚,在天光處,終于踏出了小鎮。數月后,秦二少成為了鄰鎮一家酒館的跑腿,有一醉漢潑了他一臉水,又將口水唾其身上,罵他小雜種。翌日清晨,浣洗的姑娘提了棒槌和衣物去溪邊時,看到了清流中夾雜了血色,那個醉漢被人斬首河中。年十歲,秦二少成了一位木訥書生的書童,那書生性情軟和,不曾說過一句重語,卻在鄉試之時被同門陷害,郁郁不得志,最后買了一把毒藥和著烈酒全部喝入腹中。書童敲開門時,只看到了一具冰涼的尸體,酒水灑了一地,余香未散。夜間,那書生同門被人勒住脖子,灑了毒藥的酒水灌了半壇,被毒死屋中。年十三,秦二少進了一小宗門,成為了一名雜役弟子,他在這小宗門待了三年。三年之后,荒尸同天魔不知怎么出現在這小宗門中,肆虐、殺戮……將整個宗門變成了一片死域。而幸存者,唯有秦二少一人。……諸如此類,多不勝數。如果說,笙蓮是傅東風少年時期的干凈倔強的模樣,陸長澤便是傅東風正當青年,意氣風發時的姿態,而少雙卻是魔,染上了傅東風心中的一絲魔念。“哥,你就算要勾搭主角,也沒必要選擇這一世啊?!奔o亭亭苦口婆心勸說,“不管是笙蓮還是陸長澤,都好相處多了?!?/br>“……晚了?!?/br>紀亭亭無聊的摘了幾片葉子,揉出綠色汁液,聞言望去,便見容丹桐垂首,將少雙額頭的發絲拂至耳后,又輕柔的換了個姿勢,讓他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