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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在工作生活上井水不犯河水的賀教授終于拉下面子,幫他問了一通。晚上晚飯時間,賀教授的電話打來了,給了賀揚波一個電話。賀揚波幾乎立刻就把電話撥了過去,對方也是G大畢業的,比賀揚波小一屆,本科是法學院國際法專業的,研究生則轉到了本校的國際關系學院,現在就在中國駐坦桑尼亞聯合共和國大使館工作。電話是一個私人手機,賀揚波打了好幾遍都提示無人接聽,他只好發了個短信,告訴對方自己和賀教授的關系,然后簡明扼要地說明了需要他幫忙查查一個朋友的情況等等。接下來,就是無止境的等待。這一晚的黑夜特別黑,也特別近,又特別漫長,有一點像記憶中劉一航突然闖入,又忽然消失的那個夜晚。一樣讓人膽戰心驚,一樣讓人感到鋪天蓋地的無助和絕望。讓人忍不住開始懷疑,明天到底還會不會來。第54章51、噩耗第二天下午一些的時候,賀揚波終于接到了來自遙遠的坦桑尼亞聯合共和國的學弟電話。學弟姓崔,說話溫溫吞吞的:“你好,賀學長,這幾天實在是太忙了,很抱歉沒有接到你的電話。你說的情況我大概都知道了,還煩請你告訴我那位朋友的名字,我立刻就可以在大使館緊急疏送回國的名單中查找?!?/br>賀揚波心里著急,但還是沒忘記連聲感謝,之后才說出了劉一航的名字。“不過,你大概沒法在疏散回國的名單中找到他?!辟R揚波又說。“為什么?”賀揚波微微蹩眉:“他不是游客,也不是留學生,他是無國界醫療隊的?!?/br>電話那邊的人明顯倒抽了一口涼氣,氣氛頓時冷到了冰點。“小崔?!辟R揚波心里沒底,試探地叫了一聲,聽到對方“請說”的回答之后,緩緩開口道:“我知道現在情況比較復雜,但是無論如何……無論如何,請你想辦法幫我聯系上這個人好嗎?他叫劉一航,他是……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br>電話那頭座機的聲音響起,小崔連忙回答:“我會盡力而為?!比缓蟊銙鞌嗔穗娫?。等待的時間每一秒都像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而賀揚波竟然就在這樣令人絕望的等待里,捱過了一天又一天。他最終還是從電視新聞上看到了劉一航的名字,在坦桑尼亞官方公布的因感染NS17病毒不治身亡的無國界醫生名單上,YihangLiu這幾個字母,他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一直到不知是眼淚還是什么別的東西模糊了雙眼。他死死地咬著嘴唇,努力睜大眼睛,想要再三確認那個名字,想要確認那個YihangLiu到底是不是他認識的劉一航。是不是那個笑起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粗黑濃密的眉毛向下彎成好看的弧度的劉一航;是不是那個懶洋洋地躺在長沙發上,長腿搭在沙發靠背上,心不在焉地打游戲的劉一航;是不是那個坐在書桌旁,低著頭認真看書,長長的睫毛微微打顫的劉一航;是不是那個在拳臺上每一次踢腿,每一次出拳都霸氣十足,凌厲逼人的劉一航;是不是那個在球場上肆意奔跑卻又永遠吸引著全場目光的劉一航;是不是那個蠻不講理,霸道粗暴地將自己壓在身下的小狼狗劉一航......是不是那個賀揚波愛的劉一航。還沒等賀揚波確定那個人是不是劉一航,手機便突兀地響了起來,在空曠的客廳里響起,嚇了賀揚波一條。他顫抖著手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小崔遺憾的聲音:“賀學長……你……”賀揚波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是他嗎?”“你......都知道了?”賀揚波好像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自顧自地又問了一遍:“是他嗎?”“現在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是他,大使館這邊目前得到的也只是一個名字而已,坦桑尼亞衛生部門發來的也只有兩個拼音的名字而已,我們國家派過去的無國界醫生現在已經有兩名確認感染,而YihangLiu則被確認死亡,其他人已經被隔離檢查了?!?/br>“大使館正在派人過去,現在我們還沒有看到尸體,一切都……”“什么尸體?”賀揚波的聲音冷冰冰的,好像地獄的阿修羅。小崔愣了愣,識趣地閉上嘴沒有說話。沉默了良久,賀揚波好像終于從放空的狀態里清醒過來了一樣,他深吸一口氣,對小崔道:“謝謝你了小崔……”小崔也道:“賀學長先不要著急,我們這邊確認之后我會再和你通話的?!?/br>賀揚波沒說話,徑自掛斷了電話。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是劉一航呢?他那么健康,那么強壯,可以毫不費力的就把自己掀翻在地上,只不過是一個前所未聞的疫病而已,怎么可能把他打倒?他才不會這么容易就死掉的。一定是他們搞錯了。一定又哪里搞錯了。第二天,許魏馳沒去上班,賀揚波也是整個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可是畢竟手里還有案子,委托人也不是一般的難纏,賀揚波還是硬撐著到了律所。在走廊里遇到許魏馳的徒弟,賀揚波叫住他:“許律師呢?”許魏馳突然請假,手里的事情全丟到了徒弟手上,小伙子正忙得焦頭爛額:“賀律師……許律師家里有事,這幾天都不來所里了,他說您要是有什么事兒的話,直接給他打電話就好?!?/br>賀揚波心一沉,朝小伙子擺擺手,他立馬一溜煙兒跑了。就剩賀揚波一個人,站在空空蕩蕩的走道上。好像一座立在懸崖邊上的橋。許魏馳不會輕易請假,還是因為家里的事。所以,是有什么消息了嗎?賀揚波甚至已經不敢去問了,他只想裝聾作啞,假裝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好像只要這樣,這一切就真的沒有發生過了一樣。可是,生活從來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賀揚波。下午一些,賀揚波便接到了許魏馳的電話。電話里,許魏馳的情緒不太好,但還是保持車清晰地條理,簡明扼要地把事情和賀揚波說了一下,請了幾天的假,把所里的大事小事都交付給了賀揚波。“揚波……一航他……出了點事……”“之前一直沒能聯系上他,昨天家里接到通知,一航他……感染了病毒…..已經……”“使館的人說,現在疫病蔓延情況十分嚴重,疫情暫時也無法得到控制,我們也沒有辦法去接收一航的……遺體……”“家里現在情況也不好,我……”賀揚波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聾了,已經聽不見許魏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