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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搖晃晃的感覺瞬間竄上了她的神經。 江望抬眸,將她的臉色看得分明。 這些年,他常常會想,她明明這樣膽小,卻會在那樣的夜里告訴他,拿著剪刀躲到衣柜里;會在暴雨天只身出去找他;會偷偷和他說“欺負回來”等等。 陸梨的家庭、生活的改變,給她帶來了無法磨滅的影響,她因此強迫自己變得勇敢、堅強。 想到這里,江望在心里嘆了口氣,伸手攔住陸梨的動作,接過自行車握把:“不學了,回家去。下午帶你上山玩?!?/br> 陸梨還沒反應過來,江望已經推著車往回走了。 她呆了一瞬,小跑著跟上去:“江望,為什么不學了?” 江望側眸,隨口道:“沒有為什么,不學就不學。學會了我也不放心?!?/br> 陸梨:“...我也沒有這樣笨?!?/br> 江望沒應聲,放慢腳步,和陸梨并肩往32號走。 巨大的榕樹將日光阻擋在外,細碎的光斑在風里若隱若現。 夏日即將過去,江望聽著邊上的腳步,心想,只要在他身邊,她可以永遠都當個膽小鬼。 . 9月1日,禾城一中的開學日。 江南蔚特地請了假,一大早就去舊弄堂接江望和陸梨。陸梨才下樓就見著江南蔚了,捧了碗面坐在院子里看花,動作慢條斯理,就跟坐在高級餐廳似的。 恰好江望從廚房里出來,陸梨悄悄溜下去,探頭往外瞧一眼,又去拉江望的衣擺,小聲問:“江望,崇英不也是今天開學嗎,小叔怎么過來了?” 江望應:“送我們去一中,堂哥那邊,嬸嬸去了?!?/br> 陸梨詫異道:“嬸嬸身體好點了?” 小時候,江南蔚很少帶他們去醫院,也不常提起嬸嬸的事。 在陸梨的印象中,嬸嬸常年住在療養院里,有時嚴重就得送到醫院。因此,江堯幾乎可以說是江南蔚一個人帶大的,好在他們一家三口感情很好。 江望低聲道:“最近好些了,說是想出來走走,搬回家住了?!?/br> 聞言,陸梨忍不住道:“那堂哥一定很高興?!?/br> 江望拍拍她的腦袋:“好了,喊了人去吃飯,吃完去學校?!?/br> 吃過早飯,江南蔚送兩個孩子去學校,叮囑了一路,核心思想只有一個——江望照顧好陸梨,別讓meimei在學校里受欺負,看著她好好吃飯。 最后聽得陸梨都忍不了了,小聲反駁:“小叔,我很聽話的?!?/br> 江南蔚笑起來,溫聲道:“小叔知道,是說給你哥哥聽的,梨梨不用聽?!?/br> 陸梨:“......” 她往江望的方向偷看一眼,他面色平靜地應下了:“小叔,我記住了?!?/br> 江望不用側頭都能想象出此刻陸梨的神情。與陸梨不同,他喜歡這樣的時刻,喜歡見到陸梨有小脾氣,希望她一直這樣,能完完全全做自己,過以前沒有過的生活。 禾城一中距離崇英高中部不遠,只隔了兩個街區。 江南蔚付完學費,又給他們拿了校服、充了飯卡才離開,正好過去崇英。 江望和陸梨在同一個班級——初一一班。 兩人到的時候,教室里已有了不少人,還有家長在給孩子擦桌子,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即便這樣,江望和陸梨進門時,仍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江望無視了眾多好奇的視線,將陸梨擋在身后。 “梨梨!”早到的岑歲幾步上前,抓著陸梨跑了,留江望一個人,“一會兒排座位,我們倆站一塊兒,反正你和江望是不可能當同桌的?!?/br> 其實,從四年級開始,陸梨和江望就沒再坐在一起了。那會兒,江望忽然開始長個子,身高就跟小樹似的往上躥。之后,他一直都是坐在最后一排。 江望自己也挺自覺,找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和陸梨隔了一個組。 坐在相鄰的組,他才能一抬頭就能看見她。 約莫過了半小時,教材分發完畢時,鈴聲正好打響,喧鬧的教室在此刻安靜下來。 他們初中三年的班主任是個女人,三十五歲左右,剪著短發,面容瘦削,顴骨高、嘴唇薄,畫著淡妝。這會兒就倚在講臺邊,面色淡淡地看著他們,這銳利的眼神直看得人心里發怵。 鈴聲停止后,她開始自我介紹:“我姓趙,叫趙之月。是你們未來三年的班主任,也是你們的數學老師?!?/br> “數學老師”四個字落下,班級里響起了些竊竊私語,陸梨甚至聽到了隱隱的哀嚎聲。他們班主任是數學老師,這意味著,以后他們上不了的體育課都會變成數學課。 陸梨回頭,悄悄看了眼江望,他坐姿端正,垂眸看著手里的教材,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老師說話。邊上的岑歲也興致缺缺,趴在桌上,轉著手里的筆。 “你們的學號,將按這次入學測試排名決定?!壁w之月轉身,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和手機號碼,“還有,出于我個人的想法,我們班選同桌和排座位的方式...比較特別。成績好的同學有優先挑選同桌的權利,身高不是問題,太高的同學可以往兩邊靠墻坐?!?/br> 這話一出,底下頓時炸了,嘰嘰喳喳的,就成績好和成績差開始討論。 陸梨怔了一瞬,下意識看向岑歲:“歲歲,那只能我選你了?!?/br> 岑歲從小就偏科,理科好、文科差,語文考試多寫接幾個字能把她累死,更不提英語了。顯然在這個規則里,岑歲不占優勢。 岑歲沉默地看著陸梨,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梨梨,我覺得江望會把你選走?!?/br> 陸梨:“...他不會吧?” 話雖然這么說,但她的語氣里也充滿了不確定。這種事,江望真的可能做得出來。于是剩下唯一的解決辦法是,陸梨考得比江望好。 陸梨安慰岑歲:“我會考得比他好,考第一來接你?!?/br> 岑歲嘆氣:“你們兩個人,經常并列第一,這怎么說?” 陸梨悶聲道:“不知道。不然,我去和他說,讓他別選我?” 岑歲擺擺手:“算了,沒事。我和江望不一樣,他小心眼,我可不是?!?/br> 就在底下的討論愈演愈烈的時候,趙之月才不緊不慢地補充道:“每半學期輪換一次,只要你們有所進步,每個人都有爭取的權利。下一次調整同桌和座位的時間,是期中考試。初中,對有些人來說,是全新的開始。老師希望你們明白,成績好和成績差不能決定一切,如果你想要有更多的選擇,就要為之付出努力。這是個復雜、艱難的過程,但其中也很多妙趣……” 隨著她的話,教室里漸漸安靜下來。 趙之月點到即止,沒多說。她這番話是說給大多人聽的,因為上天不公,有極少一部分人天賦異稟。但即便如此,在她眼里,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