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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姬沉。 不巧,凌酒酒剛剛得罪了他。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再次意識到自己除了錢,一無所有。 真是苦惱! 就在這時,殿門外突得有人急促扣門,門扉的震動帶起琉璃扇上的碧色機括,像是門鈴一般發出悅耳的律動。 凌酒酒收起思緒,輕輕點了點桌面,一線碧色柔光順著連接桌面和殿門的靈株一閃,殿門便緩緩打開。 大門之外逆光站著一位身著金袍的高挑女官,她身形端肅若一柄光劍。 凌酒酒一只手搭在眉骨上,瞇起眼才看清門外的人英氣的眉眼,那人正有些焦躁地踱著碎步。 是琉璃城的女相岳瑛。 此時完全消化了原主的記憶,凌酒酒看著岳瑛心頭一暖。 原主少年失孤,是岳瑛含辛茹苦將她養大成人,也是岳瑛一路輔佐她坐穩城主之位。 念及此,凌酒酒按照記憶引決整理了華服的褶皺,還沒有開口與岳瑛打招呼,突得見到一個白色身影擠入即將關閉的殿門。 那身影似一條靈活的水蛇,邁著標準的小碎步,擰著纖細的腰肢三兩下越過岳瑛來到凌酒酒面前,他到了八寶桌前猶豫片刻沒有坐下,最終恭恭敬敬垂首站在凌酒酒身側。 面紗遮住他的下半張臉,只留下一雙風流的桃花眼精光閃閃,一副欲語還休模樣。 凌酒酒瞥了他一眼,緩緩理了理緋色廣袖,腦海里迅速整合著關于眼前這張臉的信息。 這位輕紗覆面的風流郎君名喚葉逸,有“解語花”的雅號,是負責照料原主起居的男官。 葉逸陪伴原主多年,深得原主信任,在得知原主心悅姬沉后沒少出謀劃策—— 比如“沒有郎君不喜歡霸道強勢的女郎”、“女郎不壞,郎君不愛”,或者是“郎君嘴上說不要,身體才是最誠實的?!?/br> 以及—— “越正經的郎君,興趣越是離經叛道?!?/br> 撲倒姬沉,用上捆仙繩也是葉逸出的主意。 原主真心實意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又將陪伴自己多年的葉逸當做手足,壓根不會懷疑他,才會聽信了葉逸的建議。 而葉逸,卻利用原主的信任,踐踏原主的赤誠。 如果不是這個葉逸作為琉璃城屠城大火的唯一幸存者,日后到了歸墟仙宗指正姬沉反而被懷疑,最后還陰差陽錯死在歸墟仙宗的昊元師尊手下,單憑葉逸利用原主上躥下跳不憋好招的勁頭,凌酒酒還以為葉逸是暗戀姬沉才這么坑原主的。 想到這里,葉逸已經走近,沖凌酒酒擠了擠眼睛溫聲道:“奴擔心城主擔心得緊,一時亂了分寸,城主和女相一定不會怪我吧?!?/br> 葉逸聽門口的女官講了姬沉出殿時面色鐵青,自然猜到凌酒酒沒有成功。 他毫不意外,姬沉是城外之人,聽聞城外郎君多喜溫婉女郎,他成功教唆城主對姬沉用強,按照他馳騁花叢的經驗,此事之后兩人關系斷無轉圜的可能。 葉逸垂下頭,他深知輕薄的面紗沒有遮去他清秀的下半張臉,反而增添一種琵琶半遮的朦朧美,他努力壓住嘴角竊笑—— 本以為自己日日做小伏低在城主身邊,憑借自己美色定能攀附上城主,一步登天,享盡榮華富貴。 不料半路插出一個姬沉。 姬沉這高山覆雪一般清冷端正的郎君,生了一副好皮囊,再加上明明只有筑基大圓滿修為,周身卻散發出神秘莫測的高手氣息,的確是個強敵。 幸好他作為老陰陽人離間手段高超,眼下城主正值失戀,若他婉轉安撫,一定可以趁虛而入,嫁給城主! 眼看著潑天富貴在眼前卻不可得,這樣的日子他已經熬夠了! 葉逸拿定主意,上前給凌酒酒斟茶至八分,正好是不易搖撒又能散發茶香的分寸,緩聲勸道:“城主切莫傷懷,姬沉郎君是有幾分個性,城主與他相處一定很辛苦吧?!?/br> 岳瑛撩袍,大開大合坐在八寶桌前,一雙鳳眼不怒自威,覷了葉逸一眼。 琉璃城雖以女郎為尊,但是自從凌酒酒當任城主,提倡的是“郎君能頂半邊天”,可葉逸還要沿襲郎君面紗遮面的陋習,無非是想裝柔弱,惹城主憐惜。 岳瑛在心里嘆口氣,凌酒酒雖是她一手帶大的,可是凌酒酒畢竟到了二八年華,她若還是事事插手,怕反而會令兩人關系疏遠。 而那廂凌酒酒杏眼含笑,玩味地看著葉逸,卻遲遲沒有接過茶。 凌酒酒:請繼續你的表演。 葉逸只當城主心情不好,眼波流轉,輕輕放下茶盞道:“城主切勿氣餒,只要功夫深,百煉鋼也可煉成繞指柔。明日奴再為城主尋些厲害的玩意來,城主再接再厲呀?!?/br> 凌酒酒:哦,我可信了你的鬼。 要是換做原主,大概會感動葉逸一心為自己謀劃,然后聽從葉逸的話繼續對姬沉強行示好。 原主一個來自女尊之城的母胎solo肯定想不到,這樣只會跟男主越來越僵。 岳瑛聞言唇角抿出冷笑,當下單手拍向桌面,引得整個八寶桌微微顫動,瞪了葉逸一眼。 她早知道葉逸對城主圖謀不軌,此人心術不正,當著她的面也敢耍這樣的花招! 葉逸瞬間抖若篩糠,兩只手疊在一起捂住面紗,眼中露出戚戚然的惶恐,半響才小聲道:“奴失言了,這……這只是奴卑微的想法罷了。城主不會生氣的吧?” 說完又看向岳瑛,搶白道:“奴出身粗鄙,只一顆誠心向著城主。奴心直口快,女相莫怪,奴自當認罰!” 凌酒酒托腮看著葉逸保持著動人的姿態瑟瑟發抖。 一張嘴,就是老茶藝大師了。 葉逸看似怕極,實際上是以退為進,他心中拿定凌酒酒寬厚,又一向同情弱者,定不會真的罰他,如此一來不僅引得城主關注,還能在順勢挑起女相和城主的矛盾,一箭雙雕。 他心中冷笑,女相岳瑛屢次壞他好事,他早就看她不順眼了,有朝一日他嫁給城主,定不會讓岳瑛好過! 凌酒酒看著葉逸抖得像一個白色的雞毛撣子,淡淡道:“你說得對?!?/br> 聞言,葉逸眼中滑過一絲小人得志的喜意。 岳瑛蹙眉,實在忍不住要出言勸阻,心想今日哪怕倚老賣老也要收拾了這兩面三刀的郎君,然而還不等她開口,就聽到凌酒酒不緊不慢道:“不過,既然你誠心誠意地請罰了,本王就大發慈悲地成全你?!?/br> 凌酒酒伸長手指逗了逗爐子里的火系小獸,才慢慢道:“城東馬廄恰好少個小廝?!?/br> 葉逸愣住了,城主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去了馬廄,整日與畜生相處,他這嬌養的身子骨哪里受得??? 城東偏僻,真去了那里又如何能結識攀附豪門女郎? 眼見葉逸泫然若泣,又要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