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挺大。

不過再一想那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樣子，柳洛北心里又生出了一絲不知名的憐憫，原本打算派人把他叫過來審問也有些猶豫了。

“不如…再觀察一段時間吧?！绷灞毙睦锵铝私Y論。

想著沒事，柳洛北坐在書房整理近期的信件，順手把不重要的丟到一邊。

“少爺，早膳已經準備好了?！庇邢氯诉M來說道。

“嗯?！绷灞秉c了點頭，起身便隨下人去膳堂用膳。

許久沒在家里吃過飯，如今嘗著倒也有滋有味。

“你們都下去吧?！毕胫阎車南氯硕记沧?，一個人靜靜待會兒，卻又看到了那不久前才見到的身影，微微瞇眼，“你留下?！绷灞敝钢侨苏f道。

看到那手是指向自己的，原本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的白武寒又慌了起來，柳少爺極少在家中露面，因而白武寒對他的印象都是聽他人所言而來，紈绔兇惡不講理，如果自己偷竊的事被知道…那一切都完了！

“你叫什么？”柳洛北問道。

“白武寒?！?/br>
“呵?！绷灞鄙晕⒂行┮馔?，“名字倒是起的不錯?！?/br>
長相也英氣，就是配上這表情…這性格……

“跟我來書房，給我磨墨?！?/br>
白武寒張了張口，想說自己并不會磨墨，卻又看到對方那沒什么表情的臉時閉上了嘴。

書房離得不遠，白武寒惴惴不安的跟著柳洛北，柳洛北的書房一般不讓人靠近，只有固定的幾個時間有專人打掃，白武寒也是第一次去書房。

推開門，入鼻便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白武寒不安的情緒也變得平靜了一些，案頭擺放的赤銅香爐徐徐冒著青煙，原來根源是在這里。

書案后的墻上掛著一副壁畫，是竹。那竹葉錯亂有致，濃淡相宜，線條流暢有力，白武寒心中不由得有些贊賞，再一看，一旁的題字卻是‘寧靜淡遠’，白武寒愣了愣，目光轉向下方的署名，是柳洛北。

將竹畫掛在書房，是帶有節節高升的意喻，再配上寧靜致遠這四個字，讓人不知道作者究竟要表達什么……

“過來?！币慌缘慕新晢拘蚜俗呱竦陌孜浜?，他急忙走到柳洛北身旁。

書案上已經擺好了墨條，硯臺與水盂，白武寒看了看一旁專心看信的柳洛北，躊躇的拿起水勺舀起一勺水倒在硯臺里，拿著墨條開始磨。

害怕出現差錯，白武寒先是輕輕的磨著，左右磨了一會兒，卻看到柳洛北往自己這邊看了看，白武寒心里一緊，意識到可能動作不對，便又用力上下磨了起來，卻是半天都磨不出什么來，白武寒有些急了，加大力氣開始磨。

柳洛北被他夸張的動作引去了注意力，看著白武寒不知是著急還是累的臉紅撲撲的樣子，心里不覺好笑，不會的話之前不會講嗎，何必打腫臉充胖子。

磨到白武寒手都酸了，總算是磨出了墨汁，只不過那墨粗還滿是白沫，顏色毫無光彩，再看到柳洛北似笑非笑的神情，白武寒心里有些羞愧和懊惱，如果一開始說明就不用出這樣的糗了。

“少爺…小的……”白武寒正欲坦白，柳洛北卻突然站了起來，示意白武寒站到一邊，然后將白武寒磨出的墨汁倒在一旁的桶里，拿起水勺重新舀上幾勺水倒入硯臺中。

“看好了?！绷灞闭f道。

左手拿起墨條，柳洛北的站姿是難得的端正，垂直的拿著墨條，手腕推動，在硯臺上打著圈兒，力道適中，速度不急不慢，偶爾拿起水勺加著水，動作看著隨意卻又嚴謹。

“會了嗎？”片刻，柳洛北看向白武寒問道，就見那人神情專注的看著自己，眼睛里滿是亮晶晶的光芒，認真的點了點頭。

“你來?！绷灞毙闹幸皇?，依然裝作淡定的坐回位置上，眼神卻是依舊盯著白武寒。

白武寒回想著剛才記下的動作，拿起帶著溫熱的墨條繼續磨了起來，手還是有些酸，不過白武寒并不在意，認真的磨著墨。

“這幅樣子可比那呆滯膽小好看多了?！绷灞毙睦锵胫?，唇角微微上揚，重新開始看信。

磨好的墨汁顏色濃郁，撲鼻的墨香讓白武寒精神一振，他成功了！

白武寒按捺著欣喜站在原地，柳洛北笑著看了看他，拿起毛筆輕粘墨汁便開始寫回信，待墨汁用的差不多白武寒便繼續磨，兩人不言語，靜靜的做著自己的事。

等到天色昏暗，柳洛北才停了下來，印下署名，便解決了一個月沒處理的信件。

“少爺的字，很好看啊?！卑孜浜疀]忍住說道。

“你識字？”柳洛北有些驚訝地看向他。

“我…小的只是無意間看到幾行幾字，并無窺探之心?！卑孜浜泵φf道。

“……”柳洛北有些無語，“你聽到我方才的話了嗎？”

“呃……”白武寒點了點頭，“認識，只是認得不多?！?/br>
“你今天表現的不錯，下去領…”正說到一半，卻是看到白武寒不時瞄向書架，柳洛北改口說道，“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嗎？”

“這個……”白武寒看著書架上的書咽了咽口水，低頭說道，“為少爺磨墨是我的榮幸，小的別無所求?！?/br>
“這書架上的書，你可以隨意挑選幾本?！绷灞碧袅颂裘?，沒把他的奉承放到心里，淡淡的說道。

“多謝少爺?！卑孜浜老驳恼f道，看向柳洛北的目光充滿感激。

這就讓柳洛北挺受用了，甚至心情不自覺的變的更好了，柳洛北喝著茶看著白武寒左看右看的挑書。

直到看到那人抱著一堆四書五經，柳洛北瞇了眼睛說道：“挺有抱負的嘛?！?/br>
“不敢……”白武寒急忙說道，“小的只是想開闊眼界，增長知識而已?！?/br>
“怎么不敢了?！绷灞闭f道，“既然你有這份心，那當少爺的自然要幫幫你了?！?/br>
“以后我的書房你可以隨進隨出，有不懂的你也可以來問我，有什么需要的東西也可以告訴管家，他幫你置辦好如何？”

“這……”白武寒張了張口，年少時他看著同窗，是想過寒窗苦讀，赴京趕考一舉成為狀元的夢，只是過了那個年齡，他便也不在想這些，李姨養他已是不易…更何況供他念書……

“只要能夠自由進出書房就可以了，少爺?！卑孜浜闹杏行┧釢?，年少時的夢，終究只能是夢。

“那也罷?！绷灞闭f道，也沒有多問。

“多謝少爺?！卑孜浜蜕碚f道。

☆、第三章

柳家的下人都在討論，柳少爺醒悟了，近來一個多月都閉門不出，別家公子找他飲酒暢談也都統統不見，平日里，還時常是往書房里跑，一呆就是一整日。

柳家老爺聽到這消息，特意跑來一探究竟，揮手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