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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但不滿意,他希望周辰有更加堅定的信念,哪怕他撒嬌耍賴來懇求自己成全他和莊南,周景宏都愿意接受,他希望看到周辰忠于自己的內心,忠于自己的感情,他想要告訴他:不要害怕,你要勇敢訴求,勇敢爭取。他不希望周辰重蹈自己的覆轍。他時常會想,當年的自己,如果事先與母妃說了自己的心愿,母妃是不是就不會死,甘棠是不是也不會死——那樣觸手可及的幸福,稍縱即逝到令人肝腸欲斷。他知道周辰孝順,可是他卻更愿意兒子違逆自己,只要他過得幸福。——他問過莊南,是要狀元之位還是要周辰。莊南的回答是“周辰”。周景宏心中長松了口氣,那一刻他是多么害怕莊南因為種種顧慮否定他與周辰的感情啊,到時候周辰怎么辦?松出那口氣之后,周景宏心中暗暗失笑,自己倒像一個為了兒子去人家門上提親的父親了,嘴上謙虛地說著“犬子”,心中卻祈求菩薩保佑對方一定要答應。——他繼續問莊南,想要周辰,還是想讓周辰繼位。出乎意料的是,莊南選的還是周辰。周景宏訓斥他自私自利,只為自己的感情而枉顧周辰的前程,甚至還擲出硯臺砸傷了莊南??墒侵挥兴约褐?,那一剎那的自己,幾乎要熱淚盈眶,他為周辰高興,因為他即將擁有一個愿意直面生死只求能與他在一起的愛人。莊南比自己勇敢,比自己坦蕩。可是十五歲的莊南,有心無力,他還只是衛國公府里一位吃穿不愁的小少爺,他的承諾給的容易,做到卻難。故而,周景宏將莊南派去了同澤,囑咐他要牢記自己的職責。你要守國守家,守護心愛之人。慶幸的是,莊南做到了。周景宏喜極而泣。他像是一位母親,看見自己女兒終于有了好歸宿而喜不自勝;也是一位父親,看見自己兒子終于娶到不離不棄的妻子而喜笑顏開。他看著莊南披荊斬棘也要向著周辰走去,也看到周辰負芒披葦地走向莊南。他們在如意村牽手,為他與他的甘棠,實現了那個牽手如意村的心愿。他想:我終于可以坦然無愧地去見甘棠了。——今天上午在朝堂,他的周辰請旨前去同澤支援莊南。周景宏的心終于落在了實地:辰兒,你長大了,再也不懼得失,終于明白自己應該守護什么了。你還記得嗎?為父曾說不滿意你選擇莊南的前程,現在也是,你要記得,除了生死,沒有什么能夠稱得上是相愛中的大事。我的兒子啊,為父不希望你重蹈太-祖皇帝的覆轍,他就是錯在太過謹慎了,他想要保住柳逸之的性命,想要讓他流芳百世,可是他卻忘記了,“求不得”乃是人生一大悲——它終究毀了柳逸之的風骨。御花園的同音樹,歷經幾百個春秋,植樹人早已塵歸塵土歸土,它又能見證什么呢,它見證過的無非是一段愛而不能的悲劇罷了。辰兒,立起你的風骨來,為父不怕被你違逆,只怕你愛無所依。***“朕累了,也該去了……”這些年來,他一直等待這一天,期待著去見甘棠,終于等到了。莊同三人跪拜在地,淚流滿面:“陛下……”“朕今天,算是托孤了。請你們對辰兒多加看顧,周景宏感激不盡?!敝芫昂旯笆中辛艘欢Y。“陛下!”莊同三人磕頭不止。周景宏緩緩道:“忠國忠君,忠民忠心。辰兒,小南,切記,切記?!?/br>***正文完結,九盧拜謝。☆、亡羊補牢***得知周景宏將皇位傳給周辰的消息之后,梁德妃梁宛丘呆坐了很久很久。她沒有吃驚,也沒有難過,有的只是一種塵埃落定般的“果然如此”。她想了很久很久,想到很遠很遠的過去,想起她第一次選秀進宮時的場景——一旦知道了結果,再回顧往昔的時候,人就會發現很多那么那么明顯、之前卻無論如何都發現不了的破綻。這就叫做“事后諸葛亮”吧。梁宛丘苦笑一聲。——猶記得,最初的最初,周景宏是反對選秀的,可是滿朝文武用各種或是凜然大義或是感人肺腑的理由來不停想要說服他,說服不成,甚至還有長跪不起、以頭撞柱的“忠心”臣子……而她的父親就是其中一位。父親想要將她送進宮來,為家族謀一份富貴;倘若她能生下一兒半女,那就更妙了;再進一步,如若自己的兒子能在將來繼承皇位,那就是佛祖保佑了。父親與她說了,正好她也愿意——是的,她是心甘情愿的?,F在想來,自己也說不好當時于公于私各占幾分:為家族當然是有的,三成?好像多了些;為了虛榮心,也是有的,能夠占到三成吧,她希望自己是手帕交中嫁的最好的;為了愛情?她不知道了,她見過周景宏,在他繼位的祭祀典禮上,他站在最高處,她跪在官員女眷中。他是個很好看很好看的男子。他身量很高,比自己父親還要高上一頭左右;隔得太遠,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卻可以感覺得到,即便是模糊看來,他也好看極了。后來,她成了他的妃子,終于看清了他的面容,是哦,果然是極美的。周景宏,有著極美的遠山眉,清清淡淡的,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遠處青山;他的雙目是一雙涵煙目,很少見的一種眼型,很大,很潤,你不能盯著看,如果你盯著看了,無論多小心,你都會陷進去;鼻梁很高,那么挺直的高鼻梁,沖淡了他眉眼中的清秀之氣,最終呈現出來的是立體的、英俊的、堅韌的;他的嘴唇很薄,像是一抿就會不見。薄唇的人情深而專一。這是梁宛丘總結出來的,她不曉得對不對,因為她明面上的夫婿只有周景宏,她只能通過觀察周景宏來總結。——猶記得,她在進宮之前,曾在街角的珠寶首飾店偶遇過周景宏,只不過那時候她不知道那就是周景宏罷了。他戴著帷帽,以一種很是蒼老的語氣對她講:“不要進宮,姑娘嫁個門當戶對的,安安穩穩過日子豈不自在?!?/br>她不認識他,她以為他在胡言亂語。后來她才知道,他們這些被家人送進宮的女子,在這之前都曾偶遇過這樣一位老者,他苦口婆心勸她們舍棄“一入宮門深似?!钡娜兆?,可是她們都沒有聽。——猶記得,她們入宮的第一夜,周景宏沒有單獨召見誰,而是將她們聚集到一起,問了一個問題:“你們現在后悔還來得及?!?/br>他說,誰若想出宮,他可以送她們走;誰若想離開京城,他也可以幫她們瞞住家里。他是開玩笑嗎?還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