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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想怎么凄涼。四目相對,應旸隱約從程默眼里窺見一絲恨意,唯唯諾諾的受氣包相兒不見了,恍惚有種厄里倪厄斯的感覺。這是怎么了?見他醒了,程默把毯子往他身上重重一摔,再不把他當作珍稀動物似的對待了,氣沖沖回了房,砰地把門甩上。管他是誰,又愛走不走呢。發作完,程默轉眼冷靜下來,靠著臥室的門板長出一口氣。應旸則輕聲走近過道,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百思不得其解。莫名其妙生這么大氣,他也沒說什么夢話呀。回到客廳,應旸屈膝蹲到蛋蛋跟前,悄聲逼問:“是不是你惹著爹地了?”先前有一回讓程默聽見應旸背地里當著蛋蛋的面喊他“mama”,登時又羞又氣地逼著他改口。但應旸一來不想叫別人“哥”,二來又不樂意和程默錯輩兒,于是最后只得改了這么個稱呼,既和“爸爸”區分開來,聽著又是同等親密。事實上他也不是很樂意管程默叫“蛋蛋mama”,感覺太過女性化,形象上就對不到一處。而且他對母親這個角色壓根就沒什么好印象,不提也罷。面對應旸的推鍋,蛋蛋是怎么也不可能承認的:“喵嗚?!狈置骶褪悄悴缓?,我只不過是貪吃罷了,可什么也沒做。應旸一時想不到哪里出了差錯,輕咳一聲,充滿慈愛地摸了摸蛋蛋腦袋,循循善誘:“爹地現在把自己關房里生悶氣,這樣憋著對身體不好,你去把他叫出來,嗯?”蛋蛋扒拉著地板,并不配合,思想上還做著斗爭。應旸翻出之前的處方罐頭,往它食盆里加了一大勺rou泥,惹得蛋蛋蠢蠢欲動,同時無孔不入地誘惑著:“喏,剛才答應你的rourou?!?/br>可貼心,可溫柔。簡直父愛如山。然而應旸心里想的卻是:吃吧,吃飽了好干活。蛋蛋敏感地察覺到這是一個甜蜜陷阱,但還是架不住被他收買,嬌聲嬌氣地蹭了蹭應旸褲腿,不多時就把rou統統舔光了。吃人嘴短,蛋蛋搖著尾巴正要完成它的任務,結果剛走出兩步就被應旸從后邊抱了起來,低頭往它腦袋瓜子上親了一記。蛋蛋驚奇地扭頭看他,應旸卻只是笑著遞給它一個鼓勵的眼神:“去吧?!?/br>這下蛋蛋可是心甘情愿地為他打頭陣去了,再也不因偏幫其中一方而感到愧疚,它要程默也這樣親它一口!噌噌噌地跑到門前,蛋蛋開始放軟聲音叫門:“吆嗚……”聽見蛋蛋的叫聲,以為它要進來睡午覺,程默放下手里的書,沒有絲毫多想就把門打開了。門剛敞開一條小縫兒,蛋蛋就趁機擠了過去,繞著程默的腳踝轉了一圈,小狗似的搖頭晃尾。程默被它萌得不行,果然把它抱了起來,重重親了兩口,登時什么煩心事都忘了。蛋蛋也樂得拿腦袋拱他,帶著讓人哭笑不得的魚腥味,一聞就知道它剛剛做下了什么好事。正當他們你儂我儂地親昵著時,應旸又一次闖進了程默眼簾。看見他疏離地收拾著手機錢包從走廊盡頭一晃而過,程默斂起笑意,在房里等了一會兒才抱著蛋蛋走到外頭。應旸正好把鞋換上,準備開門。程默想想還是開口問了一句:“走了?”應旸自然地壓下門把,沒有回頭:“嗯?!?/br>好歹有所回應。但程默并不滿足于此,心里好不容易息下的火氣再次冒了起來,兩次話到嘴邊亟待發作,應旸卻像感覺不到他的掙扎似的,腳步不停地開門走了出去。程默張了張嘴,想叫住他把話說開,但幾次嘗試以后嗓子就被莫名的情緒堵住了,忽然哽咽起來。最后還是蛋蛋察覺氣氛不對,急急地叫了一聲。“吆!”原本以為他只是裝著要走,可現下看來好像是要玩兒真的?!蛋蛋不樂意了,掙扎著想下地留住應旸。外面的鐵門已經開了,程默怕蛋蛋瞎跑出去,于是抱緊了沒有松手。直到應旸毫不留戀地把門關上,他才讓蛋蛋跳到門前,和他一起透過門上的隔欄望向那個高大的背影。廊道里的燈像是壞了,關門聲并不曾讓它亮起,應旸在黑暗里走得有些慢,程默定定看了半晌,終于還是開口叫住了他。“應旸?!?/br>他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至少喑啞的端倪很好地掩藏在平穩的聲線里。應旸停下腳步,略微側頭看了回來。“再見?!?/br>然而程默只是攥著拳頭鄭重地吐出這兩個字,之后除了稍嫌隱忍的目光以外就再沒有別的表示了。應旸顯然也感到意外,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挺合理。程默就是這樣別扭的性子,從前是他心大,很少在意他的小情緒,就連他家里可能遭逢的變故也一無所覺,以致他們猝不及防地分開了這么多年。但這樣的情況不會再有了,程默就是個千年王八,他也得讓他自個兒爬出殼來。他這兒有磚有瓦,夠為他遮風擋雨的。應旸暗自冷笑一聲,出于人道主義考慮,沒讓程默聽見。在程默看來,應旸只是腳步一頓就接著轉身走了,蛋蛋撓著門不住叫喚也無法讓他回頭。程默一言不發地目送他走遠,目光沉靜,恍若在和他的青春做著漫長的告別。人活一輩子就是這樣,迎來送往,沒有誰能真正陪著你走到最后。有些人哪怕再愛、再不舍,也總會以這樣或那樣的理由半途離散,到頭來還是只剩自己形單影只地站在路中央,收拾好心情,繼續步履蹣跚地慢慢往前走。程默早就做好了準備,所以此時遠沒有想象中那么難過,只是難免有些唏噓。直至走到樓道口,應旸也沒能等來程默的挽留,甚至聽見他語氣平靜地說:“蛋蛋,回來?!?/br>蛋蛋嗷嗚一聲,不得已退回屋里,緊接著大門吱呀一轉,如往常一般輕輕合起,好像送走的只是一個不甚重要的客人,又像這人終有一天還會回來。總之并無多少不舍。殊不知門將將關上,程默看著再次冷清下來的房子,視線漫無目的地游離了幾圈才在蛋蛋身上尋到落點,隨后緩緩蹲了下來,看著它低聲道:“怎么辦,又只剩下咱倆了?!?/br>蛋蛋惱他平白無故把人放走,還不讓自己遮挽,原本氣呼呼地不想理他,暗暗腹誹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但瞅見程默眼底的哀傷,它心里哪怕有天大的火氣也撒不出來,只能吹胡子瞪眼地蹲在那里,小小嗚咽一聲:“嗚?!?/br>“不氣,以后給你找個更好的?!背棠@話說著自己都不信,心虛得緊。蛋蛋顯然也是一臉狐疑。心說應旸已經是最好的,又高又帥,身上的rourou也比程默結實得多,仰靠起來可舒服,還會給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