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子的心都痛死了。

是啊，‘壞人’死了，可是逝去的人終究已經逝去，再不會回來，何況真正的‘壞人’還在逍遙法外。

那時孩子太小，他想，等孩子大些，即便那些痛苦的事不會忘，也多少會淡，就盼著時間快點過去。

自從沒了父母，厲子胤比同齡的孩子早熟很多，厲子胤知道他擔心他，什么都藏在心里，對父母的死也是從來不提。

但越是這樣，越說明厲子胤心里的傷從未愈合。

厲子胤的狀況讓他很擔心，而他越來越老，如果他也死了，這世上就只剩下厲子胤，他不敢去想沒了牽掛的厲子胤會是什么樣子。

如果厲子胤能有一個喜歡的人，或者一個孩子，讓他牽掛，就會不同。

即便他死了，厲子胤也不會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厲子胤心里有傷，對外人有著很強的防范心，讓他有一個孩子，比喜歡一個人更容易。

所以他才整天吵著讓厲子胤結婚生子。

***

厲子胤不說話，白寧閑著沒事，隨手翻著厲子胤擱在車上的書。

書一翻開，掉出一個書簽，是用塑封膠做的，是一只九條尾巴的狐貍，小狐貍胖胖短短，十分可愛。

白寧把書簽翻來覆去的看，這世上有不少九尾狐的傳說，不管電視劇還是書上都有九尾狐的影子，白寧也沒把書簽的九尾狐形和自己聯想到一起，只覺得厲子胤對九尾狐可能是真喜歡，書簽都是九尾狐的。

“這書簽哪買的？”

“自己做的?！?/br>
“？”

白寧怔了一下，這才注意到透明的塑封里夾著幾根白色的毛。

聞了聞，是他的味道，他的毛……

感情這個書簽是以他為原型做的。

白寧：“……”

他哪有這么肥！

“哥，你喜歡狐貍？”

厲子胤掃了眼白寧手里的書簽：“如果我說，我見過一只九尾狐，那只小九尾狐乖巧可愛，我很喜歡，你信嗎？”

說他見過九尾狐，估計別人會以為他在搞封建迷信。

白寧艱難地吞咽了一下，道：“信?！?/br>
厲子胤低笑出聲：“不信，也不用怕我不高興，說違心話?！?/br>
白寧：“我真信?！?/br>
他自己就是那只九尾狐，不信不行呀。

商場如戰場，斗心斗力，厲子胤一整天神精都繃得緊緊的，但和白寧一起，隨便說點什么，他就能放松下來，仿佛這一天的勾心斗角都不存在。

白寧舉起書簽，看書簽里的白毛：“哥，你干嘛弄幾根毛在里面？”

“留個想念?！?/br>
白寧指尖撓了撓臉。

難道喜歡他的毛？

如果喜歡，他可以送他一大堆……

車在白寧的家門口停下，厲子胤往白寧身上睨了一眼，不加掩飾地道：“去把衣服換了?！?/br>
這種緊繃繃的裙子，腿都邁不開，走路都得一小步一小步的夾著走，白寧特別不喜歡，聽厲子胤說可以換掉，立刻脫掉外套，還給厲子胤，開開心心地下了車。

跑開幾步，又轉了回來，彎腰看向坐在駕駛室里厲子胤：“哥，進去坐吧?！?/br>
厲子胤轉頭，一眼看見墨綠面料上方的一對精致鎖骨，以及修長漂亮的脖頸，厲子胤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情愫在身體里抬頭。

厲子胤連忙扯開視線，拿起白寧擱在座位上的書，隨手翻翻：“不用了，我在車上等你?！?/br>
“哦?！卑讓幣聟栕迂肪玫?，飛快跑走。

白寧換下裙子，看了看吊牌，還挺貴。

掏出手機給蘇丹發了條消息：【蘇丹姐，裙子沒拆吊牌，可以退吧？】

蘇丹秒回：【你干活，有時不是也需要穿女裝嗎，留著做道具吧?！咳棺邮强梢酝?，但蘇丹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哦?！堪讓幍陌趨栕迂奋嚿?，他鎖了門，拉開車門，上車：“哥，我來了?！?/br>
厲子胤看了過來，白寧換回了白t恤，黑長褲，假發也摘了，干凈清爽，順眼多了。

白寧：“哥，我們去哪里？”

厲子胤：“吃飯?！?/br>
白寧：“在外面吃好貴?！?/br>
厲子胤：“那家里吃，你做？”

白寧：“方便面行嗎？”他只會煮方便面。

厲子胤：“……”

厲子胤不指望白寧了，啟動了車。

白寧拿出手機，繼續給蘇丹發消息：“蘇丹姐，還在嗎？”

蘇丹：【在?！?/br>
白寧點了轉賬，裙子和鞋子都有標價，但假發套沒有。

白寧大約估量了一個價格，多加了一些，然后一起轉給蘇丹。

蘇丹：【？】

白寧：【道具錢?！?/br>
蘇丹打字：【哪有送禮物還收錢的?！?/br>
打完，在點發送鍵前，一個念頭閃過，把輸入框里的字刪掉，然后把白寧轉賬和說道具錢的回信截圖發給厲子胤：【厲總，小白給我轉賬，我收不收？】

厲子胤被這貨氣笑了，但緊接著按白寧轉賬的金額轉了錢給蘇丹。

蘇丹秒收：【謝謝厲總?！?/br>
然后給白寧回了個消息：【裙子和鞋子錢是厲總出的，你要還就還給厲總吧?！?/br>
跟著點了拒絕收錢。

白寧飛快看向厲子胤：“哥，那條連衣裙是你讓買的？”

厲子胤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仿佛自己腦門上寫著‘變態’兩字。

暗暗磨了磨牙，想怎么削蘇丹，臉上卻沒有表情地道：“嗯?！?/br>
“那我把錢給你?！?/br>
“不用?！眳栕迂钒衍囃Ｏ拢骸跋萝??！?/br>
白寧平時逛超市，都是直奔方便面，然后順便叼幾根火腿腸，第一次和厲子胤逛超市，突然竟有些找不到北，不知道該買什么，該往哪邊走。

厲子胤推了個購物車：“走吧?！?/br>
白寧不知道買什么，干脆跟在厲子胤身邊。

白寧家里只有一口煮方便面的湯鍋，厲子胤先去買了兩口鍋，一口炒菜，一口小煎鍋，然后去調料區補齊了調料，才走向生鮮區。

白寧盯著購物車里的鍋：“哥要教我做菜？”

厲子胤沒有否認：“好不好？”

“好呀，我學會了，給哥做飯?！?/br>
厲子胤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小家伙什么都先想到他：“做不做給我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做給自己吃，不用老吃方便面?！?/br>
白寧卻不這樣想，他覺得自己吃方便面沒關系，但能給厲子胤做飯，倒是很不錯的事。

“我聽小喬說，你們平時不是吃公司食堂，就是在外面吃。我家和你公司那么近，如果我會做菜的話，就每天給你做，你就不用吃食堂，也不用在外面吃了?！?/br>
白寧發傳單的時候，經常聽見路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