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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果然如邵棠所說,是個聰明可愛的少年人??!”說著一揮手:“那咱們也無需大人來大人去的,直呼在下華宴即可?!?/br>這陌生人因為有邵先生的關系,我覺得格外親切,笑著說:“在下甘草?!?/br>華宴點頭:“好,邵棠的朋友也是我華宴的朋友。我這人嘴黑,不會拿好聽的來哄人。所以不妨直接告訴你實情?!?/br>“請說?!?/br>“傷寒癥先期與風寒略有相像,要十來天才看出不同。之前那些狗屁太醫就是拿傷寒當作風寒來治,所以才耽誤了病情。你這病是少陰虛寒,馬上會轉為傷寒癥危重階段,不出三天就要發起高熱。這高熱因人而異,有的三五天,有的七八天。以你的身子骨估計少則七天多則十日,如果扛過去了必然痊愈,如果扛不過去……”“那明年就煩勞華宴陪著邵先生來給我上柱香吧?!?/br>此時的我心里已經很坦然了。經過兩天的思索,要想病情好的快就必須要面對實際。無論怎樣,急得吐血也是于事無補,這個時候如果還心情焦躁,無異于自找死路了。華宴看著我微笑:“難為你這么小就看得開,你放心,傾盡我所學也一定會助你渡過難關?!?/br>華宴的預測非常準,第二天夜里我就發起了高燒。人明明燒著,可身體里卻覺得冷。伴隨著一次次的嘔吐是夜不能寐朝不能醒,渾渾噩噩間我屢屢靠握住胸前那塊小小的玉蘭吊墜來支撐。少數清醒的時候一心只想著隔了正座皇宮的他,告訴自己:堅持住,再扛一扛。等退燒了就好了,就又可以回到他身邊了。但是大多數時間我是昏迷狀態的。能感覺到有人不停的給我換頭上退熱的濕巾,能模模糊糊的聽到華宴說話的動靜兒。被非常激烈的爭吵吵醒,眼前的東西忽遠忽近的,耳朵里也像被塞了棉花一樣。可我還是聽出了他的聲音,離得那么近,好像就在門外!張嘴,咽喉又干又疼竟然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掙扎,結果只是手在被子下神經質的移動了幾下。讓我見見他!讓我見見他!只要一面就可以!我怕,我怕再也看不見他了……不!我不能見他!萬一把他傳染了怎么辦?可是我那么迫切的想見到我的愛人,我需要他一句鼓勵的話,我需要他一個支持的眼神,只要一個……就夠了。季央,季央,你在哪里?季央,季央,我很想你。心臟咚咚的好像要從喉嚨里跳出來,胸口又悶又漲。爭吵還在繼續,耳鳴變得尖銳,尖銳得我自己都沒聽見那句終于溢出唇邊的細不可聞的呼喚:“季央……”暈眩感襲來,我心里明白這是昏迷之前的預兆。可是我不甘心啊,多么想依偎在他身邊,也許還能從他身上汲取生命的力量。努力睜大眼睛卻什么都看不見,黑漆漆的。嗓子里有股腥甜。我要死了嗎?四周變得寂靜,我是在做夢吧?很像以前做過的一個夢,那個夢里我飄來飄去,腳下無根?,F在這個夢也是如此……似乎,還有不同。尋著唯一的光線一路前行,我看到的是一間屋子,床上躺著一個面色青白的我。直挺挺的,毫無生氣。一縷暗紅色的血掛在已經瘦得塌下去的臉頰上。心頭鈍痛!我真的死了……突然身后一聲巨響,回頭去看,我看到了皇上。他沖到床邊猛的停了下來,跟著進來的人也不敢上前,只有華宴走過來探了探“我”的鼻息和脈搏。“皇上,甘大人已經去了?!?/br>“不可能!”一個尖尖的聲音叫著。竟然是鄧春秋。他什么時候來的?“華神醫,您再給好好瞧瞧,甘草還這么小沒道理就這么走了!您再給瞧瞧?!?/br>這個時候皇上動了,他慢慢的走到床邊坐下,慢慢的抓住“我”的手腕又慢慢的放下。然后他整理了一下被子,似乎怕我冷,小心的壓嚴、壓實。那么小心,就好象我還活著的時候一樣。他低著頭,君王的沉默讓所有人都不再敢出聲。我很想抱抱他,摸摸他,我很想被他擁抱,被他緊緊的納入懷中??墒敲鎸@樣的皇上,即使我還活著也不知道該做什么。“小甘草的手還是溫的,剛才是誰攔著我不讓進來著?”他終于說話了,可是聲音空洞的嚇人。“回皇上,是臣?!?/br>邵先生?我終于移開一直鎖定的視線,回頭去看時發現滿屋子的人,有皇后娘娘,有柚子,有巴豆,有苗公公。“你們剛才攔的那么死現在怎么不攔著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陪著我的小甘草呢嗎?我連他最后一面都沒見到,這下你們滿意了嗎?”除了皇后所有人都跪了下去。“皇上!請您馬上離開這里,人死不能復生,小甘草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到你有什么意外?!?/br>皇后蒼白著臉腰桿挺的筆直,甚至能隱約看到她咬緊牙關的腮幫子。皇上笑了一下,“皇后,是不是你死的時候我去哀悼一下也不行?”鄧春秋尖叫了一聲:“皇上!娘娘也是為您著想!”皇上哈哈大笑,黑黑的眼睛巡視了一圈屋里的人:“好,好!你們都為我著想,很好,朕不會忘了你們的!”猛的一低頭拉起“我”的手輕輕吻了一下:“小甘草,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br>作者有話要說:輕一點拍……第六十二章...當皇上說完那句“我不會讓你離開我”時,一直都模糊不清的房間一下變得清晰,和之前朦朦朧朧的感覺完全不同,真實得好像我活著的時候一樣。可我試著伸出去想觸摸他的手是半透明的,于是我的手就這樣停頓在半空沒有敢落下去。他的臉很平靜,我像往常那樣細細的觀察著他。無論是眉梢、眼角、額頭、唇邊,就像個無懈可擊的面具,在這平靜之下我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他的僵硬。是誰在為我哭?茫然回頭,看到柚子紅紅的眼睛,邵先生蒼白的臉色,華宴的自責,王妃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