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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淡。他抬手,慢慢地摘下覆在臉上的銀面具,露出了那張俊美得鋒芒逼人的臉。目光深邃,鼻梁直挺,一如江珩記憶中的那般。顧瑾諺抬眼,潑墨般的黑眸里透出一絲情緒,像是慨嘆,又仿佛深情。“我等到他了?!?/br>……“安吉,你想把他帶去哪?!?/br>江珩的眼睫如蝶翼般輕輕地顫了顫,他睜開眼,困得模糊的視線里勾勒出男人的輪廓,高大頎長。顧瑾諺攔在白熊安吉的面前,神色冰冷,語氣不善:“放下他?!?/br>白熊安吉似乎沒料到顧瑾諺會這么快就追上來,在它的計劃里,監護者G會在它帶著江珩離開A01收養所之后,才會發現問題。“你居然這么早就發現了?!卑仔馨布珠_嘴角,猩紅色的玻璃眼珠仿佛能滲出血來。顧瑾諺只是冷漠地望著它,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物。白熊安吉對此視若無睹,它只是抱著江珩,站在原地,像是根本沒聽到前面顧瑾諺說的話一般。江珩在白熊安吉的懷里歪了歪頭,他的皮膚被燒得通紅,但卻看起來漂亮極了,像是被細細地染了一層粉色的桃花汁。江珩瞇起眼,辨認了一下視線中的人影。“小珩?!鳖欒V啞聲喚道,低沉暗啞的聲音磨砂般地擦過江珩的耳朵,讓他應激性地抖了抖耳尖。江珩舔了舔干燥缺水的唇,秀氣的眉皺在一塊。他好像想起來了,后來發燒的時候,是顧謹諺陪著他。江珩燒得暈暈乎乎的,只管順著心意走,于是便乖巧地朝著男人伸出兩只手臂。“顧瑾諺?!?/br>“我難受?!?/br>江珩眼睛里泛起水光,撒嬌般地晃了晃纖細雪白的胳膊。顧瑾諺無法抑制地上前幾步,手足無措地想來抱人。他想哄他。但白熊安吉卻警惕地往后撤了一小段路,再次拉開了與顧瑾諺的距離,然后強硬地把江珩的手攥回來。“把他給我?!鳖欒V的神情重新冷下來,他平靜地開口,不喜不怒,但話語中卻飽含著威壓。白熊安吉倏地把江珩往懷里抱得更緊了,它敵視地看著顧瑾諺,渾身處于警戒狀態,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打算轉身跑掉。顧瑾諺怕它對江珩再次下手,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我不會把他給你的?!卑仔馨布_口,電子音因為摻雜了情感,聽起來格外別扭怪異,“我等這一天,等了十八年?!?/br>它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大了一些,江珩被攥得生疼,本就水光剔透的眼底又覆上一層新的淚光。顧瑾諺的呼吸亂了一拍,他的聲音更啞了:“你弄疼他了,安吉,放開他?!?/br>是他疏忽了,他沒料到安吉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發現不對勁,也沒有料到安吉根本不打算效忠黑影。白熊安吉不管不顧:“你懂得什么?”它的神色有些瘋狂,是賭上一切、走到絕路的賭徒才有的神情。“十八年,這十八年都是我陪著他?!卑仔馨布卣f著。“我看著他長大,我照顧他的一切,我是最了解他的人。為了他我可以欺騙監護者A,只要能把他留在我的身邊,我可以去做任何事情?!?/br>“沒有人能從我手中奪走他?!?/br>“收養所監護者?不,都不是,他只屬于我,他只屬于我!”白熊安吉拔高了聲量,電子音尖銳得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顧瑾諺全程都沒有說話,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江珩的身上,深潭般漆黑的雙眸里透出了一點情緒,如同雪幽靜地融化了。那是緊張,也是心疼。“你了解他,就是這樣傷害他?”顧瑾諺聲音冷得快結冰,他的視線總算施舍般地落到白熊安吉的身上,諷刺又憎惡。“你給他注射了什么東西你自己清楚,那明知道這種東西會讓他難受,卻還是給他用了,就像你之前不管不顧地給他服用安眠藥?!?/br>白熊安吉如同被人扯下了遮羞布一般,惱羞成怒:“夠了!你能明白什么?”江珩仰起臉,他靜靜地望著狀若癲狂的安吉,沒有出聲,沒有說話,但眼睛卻仿佛會說話。白熊安吉像被陡然按下了暫停鍵,它搖著頭,極力否認:“別這樣看著我,你不應該這樣看著我?!?/br>江珩頭昏腦脹,但還是撐起精神:“安吉,放我下來?!?/br>白熊安吉渾身抖了一瞬:“不……”白熊安吉有些慌亂,江珩的眼里再沒了平時的親昵,他的眼睛看起來還是那么漂亮,仿佛是應該被陳列展覽出來的上好寶石,沒有雜色,光華純粹。可是也沒有笑意。江珩咬了下舌尖,用疼痛來保持清醒:“你放我下來?!?/br>白熊安吉有些怔愣,它無意識地松開了一點力道。江珩趁機從安吉懷里掙脫出來,他踉蹌地跌到地上,咬著牙把銀色短刀拿出來,果決又狠厲地扎進白熊安吉胸口。白熊安吉感到了疼痛,它不可思議地低下頭,看著沒入胸口的銀刀。這就是疼痛嗎?江珩沒有猶豫地收回銀刀,即便雙腿發軟,也依舊一步一步地邁向顧瑾諺的方向。顧瑾諺急急忙忙地趕上前來,在抱住江珩的那一刻,終于放松下心來。“你的手在抖?!苯竦穆曇糗浘d綿的,帶著甜點的甜香。顧瑾諺把人抱起來:“沒有抖了?!彼恼Z氣盡量保持著平穩,只有輕微發抖的尾音透出他的心緒。江珩也不拆穿他,只是抬起胳膊圈住男人的脖子,他把腦袋抵在男人的脖子上,軟軟的頭發蹭得顧瑾諺心軟。“我有點熱?!苯裼袣鉄o力地說,他的雙頰依然泛著粉。顧瑾諺低下頭,額頭與江珩的額前相抵,觸碰到guntang的溫度。“你在發燒?!鳖欒V的喉結緩緩地動了動,低沉地說。江珩把臉貼在顧瑾諺的臉側,覺得冰冰涼涼的很舒服,他撒嬌般地嘟囔了一聲:“我在發燒嗎?”“嗯?!鳖欒V把人抱得更緊了一點。“那要怎么退燒呀?!苯衩悦院卣f。顧瑾諺輕聲哄道:“你睡一覺起來就好了?!敝灰幮н^去了,就不會難受了。江珩乖乖地點了點頭,非常放心地閉上了眼睛。白熊安吉脫力地躺倒在地上,它望著黑沉沉的夜空,盯著那寥寥無幾的星星。今天晚上的天氣不太好,云層遮住了大半個夜空,它快看不見江珩眼里的星星了。白熊安吉的玩偶服干癟下去,里面的靈魂輕飄飄地浮出來。顧瑾諺抱著江珩站在原地,沉默地看著它。安吉的靈魂被封鎖了太久,早就已經被病毒污染浸透,它渾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