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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耳根。顧瑾諺悄悄地側過身,同江珩面對面躺著。他的目光在虛空中緩緩地勾勒著對方的五官,帶著連自己的不曾察覺的熱切。根本合不上眼,更不用說睡覺了。顧瑾諺無聲地嘆了口氣,伸手撥了撥垂在江珩眼皮上的碎發。一種熟悉的感覺忽然爬上心頭,似乎他曾經也無數次這樣靜默地凝望過江珩,以一種無法宣之于口的熱烈心情。顧瑾諺撐起身,緩緩地朝著江珩靠過去。他俯下身,眼底的火焰被低垂的眼簾掩蓋。想親他。第34章幽靈醫院(5)顧瑾諺深沉的目光落在江珩微啟的唇瓣上,他緩緩地湊過去,如同著迷般。一聲巨響在門外驟然響起,穿過隔音不好的房門,砸在人耳邊。江珩輕顫著眼睫,眼看就要睜眼醒來。顧瑾諺微微停頓,倉促間只偷偷地擦過江珩的唇角,而后便急急起身,坐到一旁。“什么……聲音?”江珩半睜著眼,睡眼惺忪地坐起身來。顧瑾諺故作鎮靜地偏頭望向房門:“門外傳來的?!?/br>江珩揉揉眼睛,試圖讓自己從睡意混沌中清醒一點:“去看看嗎?”“好?!鳖欒V簡短地回答,手指不自然地揪了下床單,然后若無其事地跟著江珩起身下床。兩人沒有莽撞開門,先貼著門謹慎地聽了一會兒門外的動靜。“該死的,他又來找人了?”男人不滿的聲音。“護士長沒阻止他?!币粋€年輕的女聲,聽著有些耳熟。男人還在繼續抱怨:“他這樣每天晚上抓幾個,失敗率又那么高,材料遲早會被他耗光的!”“當初就不該讓他當醫生!”江珩側著臉,悄聲同顧瑾諺說話:“是醫護人員?”顧瑾諺點點頭。“那個女聲聽著很熟悉?!苯駭Q著眉思索。門外的交談還在繼續。那個女聲再次發話了:“別想了,院長不會把他撤下來的,只有他懂得這些?!?/br>“懂得?呵,那他怎么沒把——”“噓!你瘋了嗎?敢喊那個名字?”江珩終于明白為什么他覺得聲音熟悉了,那是他剛來時,給他帶路的小護士的聲音。“行了,趕緊走吧,說不定還能攔住他?!毙∽o士說道。“就他那個瘋勁,誰敢攔他……”男人嘀嘀咕咕著,兩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江珩握著門把手,小心翼翼地把門打開。走廊上空無一人,只有一輛翻倒的醫用手推車靜靜地躺在地上,上面的藥瓶摔了一地,有些藥片都從摔開的瓶子里跑了出來。顧瑾諺跟著江珩從病房里走出來。江珩蹲下身,撿起一個藥瓶看了看,上面的標簽似乎因過于陳舊模糊了字跡,只有效用處勉強能看清幾個字。“抗……靜……癥……”江珩把那幾個能辨認出的文字小聲念出來。顧瑾諺在他身旁挑挑揀揀了幾個瓶子,發現上面的標簽不是已經被揭去,就是字跡模糊看不清楚。“不知道這是治療什么的藥物?!苯穹畔滤幤空酒鹕?,忽然想起之前廣播說的話,“醫院里有宵禁,是不是因為他們說的那位醫生會出來抓人的原因?”顧瑾諺把手中的藥瓶隨手一扔,站起身說道:“既然我們已經違反了宵禁,干脆到處走走,也許就知道了?!?/br>“嗯?!苯窆郧牲c頭,邁開腳步往前走。顧瑾諺把腳邊的藥瓶踢到一邊,同江珩一起順著走廊走下去。藥瓶在地板上滾動了一圈,慢慢地停在了一扇門前。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藥……”細微的呢喃聲在走廊里飄蕩,走廊兩側的病房房門依次打開來。“是藥……”江珩和顧瑾諺在醫院里繞來繞去,發現了一扇不同尋常的厚重鐵門,上面雕刻著同醫院簡潔一致的裝修風格完全迥異的細致圖畫。不過因為夜晚的醫院走廊只依稀亮著幾盞昏暗的燈,光線不太明亮,因此無法看清楚門上畫的究竟是些什么。“要是有手電筒就好了?!苯窦m結道。顧瑾諺正想說話,不遠處卻忽然傳來嘈雜不齊的腳步聲。“有人?!鳖欒V試著開了下那扇鐵門,意外發現門居然沒鎖,門一下就被推開了。“先進去吧?!苯褚姞?,拉著顧瑾諺躲進門內,然后輕輕關上門。腳步聲越來越近,開始摻雜著一些討論聲。“……盧醫生怎么回事,整天把錢醫生提供的材料拿去浪費,本來就不多了?!?/br>材料?江珩與顧瑾諺對視一眼,看來他們口中的“材料”應該數量有限,并且對于他們來說很重要。鐵門的隔音比較好,外面人的交談聲顯得有些沉悶,不過因為距離越來越近,所以聽得愈發清晰。“這批新材料什么時候能投入使用?”“至少和以前一樣,得等上三五天吧?!?/br>“待會盧醫生是不是又要進手術室了?”“這還用說?他每天晚上不都在里面搗鼓嗎?那扇鐵門隔音又不算好,他三更半夜做手術吵得要死?!?/br>腳步聲和交談聲從門前經過,隨后漸行漸遠。江珩聽他們走遠了,忍不住出聲道:“鐵門?”他伸手戳了一下眼前的這扇鐵門,“不會就是這扇吧……”顧瑾諺環顧四周:“手術室應該就是這里?!?/br>江珩回身,發現這個房間擺滿了各種醫療器械,最顯眼的要數正中央的那張鐵床。明亮耀眼的手術燈此時正開著,燈光對著那扇鐵床照下去,把上面的暗紅血跡照得一清二楚,床的兩旁垂落著幾條束縛帶。“這是正規醫院嗎……手術室怎么都不清理的……”江珩抿唇指責道。顧瑾諺視線下移,注意到地板上散落的幾張陳舊的羊皮紙。他上前幾步,把其中一張撿起來。“我們將為所有迷途的羔羊指引方向,讓他們找到屬于自己的歸宿?!?/br>“而頑固的惡魔也將沒有機會重歸軀體?!?/br>“所有靈魂就此安息?!?/br>江珩也湊過來看了看紙上的內容:“靈魂?廣播之前在歡迎我們的時候,也說過‘誠摯地希望,我們的靈魂能在這里得到安寧的棲息’?!?/br>“靈魂安息究竟指的是什么?”江珩垂眸,看著羊皮紙,認真地思考起來。顧瑾諺的心思完全不在羊皮紙上,江珩正輕輕靠著他的肩,他只要略微低頭,鼻尖便能碰到江珩細絨的發絲。他想他的靈魂肯定是沒法安息的了。顧瑾諺悄悄朝著江珩的發頂吹了口氣,望著那一小撮飄起又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