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5
讓你在生死間真正走了一個來回,你都無法違逆他的任何請求,你仍然做不到眼看他死亡。你甚至希望自己當真死在那個已知了真相的時刻,用一死還清你們之間的糾葛。而不是像如今這樣,茍延殘喘,行尸走rou。你為他補魔,每一次都無比痛苦,每一次都飽受折磨。因為你已經清清楚楚地知道了他有多么冷酷無情。你永遠不知道他偽作的表情的下面想的是什么,體驗的是什么……不,你已經知道他永遠無法體驗這一切。他生來不幸沒有心,你要如何責怪他。這就像一場無盡的刑求,你又一次踏上了苦修,關入了精神上的禁閉室。直到那一天,你突然醒悟。燦爛的陽光照在你頭頂,而你面前是兩條岔路。一條是那過去的舊路,是無心的rou欲與渴求,是你們彼此糾纏,互相傷害。另一條什么都沒有,只有一片荒蕪的——自由。Chapter29遺孤你到底邁出了那一步,戰戰兢兢又渾渾噩噩。你只顧向前走,然而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哪里是前方。從塔中出來后他整日整夜的睡覺,有那么幾個時候你疑心他停止了呼吸,匆忙給他喂血。后來稍微清醒時他給了你一個清晰的指示:及時離開巴別塔的勢力范圍,但是不要走直路。然后就是日復一日的補魔。如今他的從出塔后開始發作的昏沉欲睡、形容萎靡已經結束得七七八八,這次讓你出來買的藥也不是必須,不,就算這些都沒好轉,你知道他仍然有無數的辦法活下去,活得好,也不必用盡手段就能輕易找到你。魔偶、陶偶、構裝生命、法陣、藥劑、監控魔眼……他從巴別塔受了聯盟最好的法術教育,這些他從不瞞著你。如今行程結束,他理應不再需要你。你不能再想他了。你幾乎只憑借長年累月訓練形成的本能從城鎮行走到荒野,又從荒野回轉到城鎮。契約帶來的感應力很快就模糊了。你知道你離他越來越遠,開始安定,開始茫然,他沒有追上來,他沒有來。他竟然沒有來。他果然沒有來?;厣駮r竟已不知不覺靠近阿卡契,你曾經的故鄉。去看一眼吧,你想。時隔近一年,你在夏末的傍晚再一次走上阿卡契的街道,來到那棟熟悉的房屋跟前。門牌上的“修伊”兩字已經去掉了,屋里正在吃晚餐的人們也不是熟悉的面孔與聲音。愛娜她們也離開了,不論是改嫁還是搬遷,總之你在這兒最后的羈絆也沒有了。你來到酒館補充食水,今夜你打算宿在郊外。阿卡契本身就不是很熱鬧的城鎮,來往的行商不多,這天也一樣,于是大堂只有三三兩兩錯過飯點的食客,和一個慢吞吞收拾殘羹冷炙的小丫頭。你坐下來,突然覺得從骨子里泛出一種疲倦來。你要問嗎,愛娜好不好,問了又怎樣呢?然后就在這時,你聽到后廚傳來尖聲的埋怨:“瑪莎!你這個死小鬼,還不快點把碗收回來!”你猛地回頭看,那穿著灰不溜秋的肥大衣服的小女孩有著暗紅色的頭發,一雙暗色的眸子里是熟悉的菱形的瞳孔,臉盤的輪廓隱約可看出故人的痕跡。你裹挾著逼人的氣勢問責酒館老板,逼問愛娜的下落和房屋的轉讓,而老板支支吾吾不肯回答。直到你按耐不住這幾日累積的怒氣,一掌劈碎了酒館的桌子,才有個扁嘴唇的婦人聽聞聲音從后廚砸著鍋出來,邊跑邊潑辣喊道:“那賤女人早就死掉啦!要不是看在房子的份上,誰會愿意照顧一個光吃不干活的拖油瓶!”“你是她什么人,要帶走先把伙食費結……結……”她看著粉碎的桌子不說話了。這是你平生第一次濫用你的武力,沒來由的,你竟感到心里暢快了一些。你不再管那貪圖小利的夫妻倆,徑自走到瑪莎面前,在她面前蹲下:“瑪莎,我是你……父親。你愿意跟我走嗎?”她看起來不大像同齡孩子,整個大一圈,這也是你第一眼沒認出她的原因,但是又很瘦很瘦,好像只有一把骨頭,眼眶深深凹下去。她靜靜看著你,你從那眼神中看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早熟來,認定她有做決定的資格,耐心等待她。過了好一會兒,她向前走了一步,慢慢把她的手放在了你膝蓋上,又一會兒,她整個兒抱住了你的腿。她這樣小,這樣瘦。如今你要照顧她了。你到底付了一筆小小的費用,贖回了店老板手中愛娜的遺物,那對你們戴過的廉價的戒指。據說她是突發肺病死的,是真是假你也無從追究。你帶瑪莎去祭掃了她在郊外墓地簡陋的墳塋,也把那對戒指埋葬在哪兒。起身的時候你回憶自己漫長的一生,那些和你有著聯系的人,在巴別塔熄滅了一個,在阿卡契埋葬了一個,在不知名的鄉鎮你親手拋棄了一個。如今你只有瑪莎了。想到這里,你眼眶里終于吝嗇地落下一滴淚。你帶她四處奔波,只去不大不小的中小城鎮,在每一個地方只短暫地拘留,找一份體力勞作養活自己和瑪莎。到第五個的時候,你判斷身后并沒有人跟著,終于定居下來。日子一天天過去,就好像本該如此。Chapter30心的召喚這是一個物價穩定、生活重復而死板的小鎮。你們日常所需的支出并不多。你利用以前學到的技能找到幾份還算穩定的工作,大抵上做到收支平衡,這里面包括運送貨物、抄寫圖書,和從附近的山林里獲取新鮮的魔法材料。你運氣不錯,盡管這是一個分外寒冷的冬天,你每次的出行都不會空手而歸。你發現瑪莎很好養活,什么都吃,沒有偏好,就是很少發表看法,每天都靜默著一張臉,或者就盯著周圍發呆。她漸漸長出一點rou來,仍不經常出聲說話,卻很愛黏在你身邊。你想她現在才三歲左右,過去又遭逢大變,這也情有可原。平時你雖然有些不放心,也只能把她一個人留在家里,好在她乖巧聽話,一直沒出什么岔子。你們暫時租住的地方是一個陳舊小閣樓的頂層一大一小兩間房,占了不少空間的壁櫥里積累著很多前人不要的積灰舊物,戶主懶得打掃,干脆因此削減了租金。有一次你回到家時,發現瑪莎竟然從里面找出了一件殘破的構裝生物,當作玩偶一般擺弄。你想她也許繼承了某些天賦。那天夜里你難得想起了在沼澤的日子,想起那些奇妙的生命,想起那些精巧的陷阱,也想起你們表面上虛假的和平和熱切難抑的相互索取,以至于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難堪地和自己勃起的欲望相對,最終還是認命地試著安慰它。來自契約的共鳴回應著放大這種感覺,像潮水柔和地一波一波打在身上。你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