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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跟鑲了刺刀似的,親娘嘞,這真是混熟了劣根性便都一點不遮掩了,說是說按時給了房租錢,可你這好歹吃住在他這兒,也算半個寄人籬下的吧——也不知道對主人家要客氣點。“你早看出來了?便一直這么冷眼旁觀?”林大人沒好氣道。“你是當局者迷,我又不在你林家這盤局中,有什么看不明白——也就只有你和我那白長了一副聰明相的蠢學生,方才懵懵懂懂,入得那鷇中看不分明罷了?!?/br>“你倒也放心,今日若不是機緣巧合,當真誤了大事……”展秋語氣寡淡,當真是冷心冷肺極了?!罢`了就誤了,那也是他的命,半點不由人?!?/br>“……”可林如海信他的話才有鬼。他一琢磨,恍然道,“之前那小童,是你安排的?”之前會打翻那食盒,便是在裝上馬車的時候半路斜跑出來一個野孩子,風風火火跟個小炮仗似的沖過來。那孩子一下子撞到正拎著食盒的小廝身上,撞了個人仰馬翻。不等林家人嚇了一跳看他有沒有哪兒受傷,就像是怕惹上事一般,明明被撞時疼得齜牙咧嘴,卻麻溜爬起來飛也似的跑了,轉眼便不見了人。這一出也太巧,之前他們差點懷疑這孩子是個慣偷,還仔細查了遍,見身上什么東西都沒少,這才作罷了。可眼下看起來,林大人要真相信這是無緣無故的上天安排,呵呵,那他能活到現在就真是全靠外掛了。展秋回眨眨眼,一如既往地既不承認也不否定,全憑你自己瞎猜去。……去過展秋那一頭,林如海也算收拾了心情,再去賈敏處倒也冷靜許多。只可惜……他念著大家也是老夫老妻的情了,也不多廢話直接把話挑明——賈敏卻受不住這么直白的不給她臉。他剛開了口,賈敏立時臉色一白,就往后仰倒了,不消片刻,便已是呼氣多進氣少,面如金紙的模樣,到了后半夜,竟是連呼吸都弱了下去。林如海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沒想到賈敏能這么脆弱,與其說是病入膏肓,看樣子倒更像是被人下咒施了邪術一樣。入了執,魔了怔也似的。聽聽她嘴里顛三倒四,滿口胡言亂語地念叨著什么,凈是些“來謀奪家產的白眼狼”、“陰曹地府里爬出來的小鬼”……這也是她堂堂主母奶奶能說的話!林如海又是氣又是嘆,無奈讓人趕緊遞了帖子去延請名醫,再讓人安撫住黛玉,暫時將她送去西廂房的展秋處,讓他幫著照看一段時間,美名其曰“特別訓練”,先隔了母女倆的日常請安拜訪,免得黛玉傷心暫且瞞住而來。一個人的時候想想,也不知道是哪兒造的錯,竟就惹得這樣的禍事了。名醫倒是請來了,可看了賈敏的情況也只是搖頭。這什么病也沒有,就是這身體時候到了,已經是油盡燈枯。偏還思慮過重,心里頭一直壓著事,自然越發摧折人了。林如海只是不信。賈敏雖說身體一直不算好,每年吃的藥比飯更多些,可這幾年顯見著做事都利落不少,哪里就這樣說倒就倒了。說句不好聽的……她上一刻還精神奕奕琢磨著坑人呢。大夫還是搖頭,那是強撐著一口氣呢,如今因為不知什么緣故,這口氣被扎破了,本來就浮,沒了這口氣自然就整個人都不行了。還奉勸他們也別折騰,這人的命數天定,強求不來,大夫再厲害也只能治病,治不了命。林如海一懵,這變化來得太快,這么著短短時間,這就已經到要辦后事的地步了?他就想跟誤入歧途的結發妻好好講個道理,全程也沒說一句重話,怎么就鬧成這樣了呢?就這么說的時候消息傳過來——林湛陽考完第一場回來了。林如海只好強打起精神去見他。這會兒林湛陽已經先去展秋那里默了回卷子,展秋瞧著點評了兩句,便放他過來請安了。林湛陽見了林如海,卻在正堂沒見到賈敏,便有所感覺地皺起眉。他方才已經在展秋那兒見到黛玉了,再加上林如海,掩飾得再好也哄不過林湛陽這個靠直覺過日子的人。“嫂嫂可是有什么不好?”“……”林如海心情越發有些復雜。他也……知道自己這么想不該。賈敏這事兒林湛陽從頭到尾都是無辜,是賈敏自己想左了。可林如海就是忍不住地想,林湛陽是真不知情,還是假不知情以退為進。是啊,林湛陽在某些時候,總是能敏銳得可怕。而在另外一些時候,卻又遲鈍得讓人不敢相信。矛盾的兩點卻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換了誰也覺得他是在驢人。而且比起賈敏的脆弱,林湛陽畢竟是健康極了。甚至都不能用健康形容,那一身怪力和神鬼莫測的能耐,他有時候瞅著都覺得挺能理解為啥別人覺得這孩子是從鬼門關爬回來的閻羅小鬼的。人這顆心啊,畢竟是偏的。更何況林如海說到底,也是為了賈敏所生的黛玉,才動了找個承嗣人在自己百年之后照料她們母女的心思,這才有了林湛陽如今的出身地位。若是他與賈敏膝下當真一根獨苗也無,他死了散財給族親也好,上交國家讓圣人念他林氏一族的好也好,有什么干不得呢。這找回來給自己死后多一份保險的人,現在卻客觀成了推發妻入陰曹的推手。這就讓人不堪回首了。林如海心思百轉千回,千言萬語匯成一句嘆息,只推脫說是賈敏身體偶有不適——他只管去備考后頭兩門便是了。一邊又在想,倘若、倘若賈敏能渡過此關,還是要開誠布公地與她好好談一談,將兩人拆開了免得妨礙才是。可如今,卻不知能否上天垂憐了。上天垂不垂憐賈敏,林如海是不知道的。但御君辭卻知道上蒼一定垂憐湛陽。后來才得知的賈敏暗中干了什么,現下又發生了什么的御君辭冷笑一聲。這算是什么?惡有惡報還是自食其果?恨歸恨,御君辭回頭還是立馬找了個靠譜的大夫丟去林家——正好讓林家備著一個,說不定哪天湛陽會需要呢。結果,御君辭特地從別地延請來的大夫是八月十五那當晚到的揚州——沒錯,就是中秋。得虧人家大夫是個耿直的實在人,又無牽無掛的只有個小徒弟,否則師兒樂意這闔家團圓的時候跑來千里之外當人家家庭醫生呀。大夫姓蕭,業務水平特別靠譜,就是愛研究個疑難雜癥又喜歡研究醫書古籍……沒一個是不燒錢的愛好,且他出身寒門又孤家寡人一個,而大戶人家嘛,家里又偏偏總藏著點秘傳的醫書啊奇藥之類的。當然,重點還是能收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