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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憑一點——本宮比任何人都更懂得陛下的心思。那些陛下說不出口的話,本宮會替陛下去說;陛下不方便做的事,本宮會替陛下去做?!?/br> “我以為……陛下心里根本沒有我。我以為……陛下與我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币还尚任队可峡诒?,讓我說不出話。 “藥性發作了。文妃,你的時間不多了。放心,本宮看在陛下和太子的份上,不會讓你走得痛苦的。天快亮了,還有許多事等著要辦,本宮該走了?!编w氏對一個親信太監說,“你在門外守著,待文妃咽了氣,收拾一下,去太子那兒報自盡。本宮會說她是殉陛下而亡,準與陛下合葬,也全了太子的體面?!?/br> 太監領命。鄔氏離去。素心殿的門從外面鎖住。 我躺在地上,意識漸漸模糊?;秀敝?,我看見母親朝我走來。 “娘,您是來接女兒的嗎?”我哭著奔向母親。 “娘來看你一眼就走?!蹦赣H溫柔地說。 “娘不要走。要走就帶女兒一起走?!蔽移疵焓謪s怎么也觸不到母親的身體。 “傻孩子,你是要跟你夫君走的。娘也要跟你爹走?!蹦赣H側過身,朦朧中,父親不知何時出現在母親身后,神情安詳,拉著母親的手。 “娘,爹心里根本就沒有你?!蔽蚁氩鹕⒛请p手,卻仍是觸不到。 “傻孩子,什么是夫妻?你爹心里有沒有娘,娘自己不知道?”母親說。 “娘走后,爹從來不提娘?!蔽艺f。 “可你爹還是每年端午節都吃甜味的蛋黃粽子?!蹦赣H笑著說。 這是父親的怪癖,江東有端午節吃蛋黃粽子的習俗,可都是咸味的,沒有一家的蛋黃粽子是甜的。只有父親古怪,每年都囑咐二娘把蛋黃粽子做成甜味,難吃得很,一家子只有父親一人吃得津津有味。 母親說:“娘剛嫁入汪家,第一次做粽子,因為弄錯了糖跟鹽,所以就做出了甜味的蛋黃粽子。你爹怕傷了娘的臉面,當著家人的面大口吃下還連連夸獎。第二年,娘做了咸味的,你爹說,不如去年的好吃,于是又換成甜味的。你爹說只有娘能做出這個味道,年復一年就成了習慣。所謂怪癖,起初不過源于一個丈夫疼愛新婦的一點心意?!备赣H朝母親一笑,母親羞澀得如同少女一般。 “孩子,你知道自己哪兒做錯了嗎?”母親問我。 “文竹做錯什么了嗎?”我問母親。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蘭性德尚能憶起與妻子共處的情景。你與陛下做了十余年夫妻,竟覺不出陛下對你的好,只當一切是尋常,末了若非鄔氏點破,還要怨恨陛下,你自己說你糊涂不糊涂?”母親說,“夫妻就是這樣,沒有驚天動地,都是細水長流,點點滴滴記在心頭。日子有功,最后把清水熬成濃湯,細細品,每一口都是不同的滋味。天下間男人女人那么多,能同床共枕就叫緣分?!?/br> 母親與父親的身影逐漸淡去,一同消失。 當時只道是尋常。緣分、情愛,有多少看似尋常,其實并不尋常啊。 最后一個故事 寧靜軒窗,秋陽正好。母后執著我的手,在窗下教我寫字。 “攬月,這兩個字就是你的名字?!?/br> “這兩個字真難寫。母后,父皇為什么給我取這個名字?” “你父皇希望你勇敢、堅強。尋常人家的女兒可以怯弱,但你不行,因為你是公主?!?/br> “公主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嗎?” “是啊,所以才會經受許多艱險?!?/br> “我不明白?!?/br> “等你再長大些就明白了?!?/br> “母后,那我什么時候才能長大?” “快了,攬月,皇家的孩子,都長得很快?!?/br> “我知道,因為享受錦衣玉食、榮華富貴,所以長得快?!?/br> 母后笑笑,不說什么,握緊我的手,繼續教我寫字。 大順朝祥盛四年,我五歲。 “母后,父皇怎么不用晚膳?” “乖,攬月自己先吃吧?!?/br> “母后說過,父皇不吃,旁人不許先吃,這是規矩?!?/br> “今天可以不守規矩,母后同意的,父皇也不會怪罪?!?/br> “母后,父皇是不是在生氣?是不是瑞皇叔又惹父皇不高興了?他們都說,皇叔討厭父皇,可父皇是皇上,所以皇叔沒辦法;父皇也討厭皇叔,可皇叔手里有先帝賜的兵符,所以父皇也沒辦法?!泵骱突实壑挥袃蓚€兒子。瑞王爺是父皇的兄長,相差三歲,若非生而異形,本該由他繼承皇位的。瑞王爺的毛發灰白,身上遍布黃斑,天生老叟之相,太醫曾說他活不過三十五歲。 “他們是誰?這些話都是誰說的?”母后的臉色不好看。 “沒誰……就是宮里的人唄?!?/br> “答應母后,這些話,以后不準再說,也不要聽?!?/br> “是?!?/br> 大順朝祥盛六年,我七歲。 “皇后娘娘,不好了,陛下負傷了?!蹦负蟮馁N身婢女紫煙慌慌地來報。 “本宮早就說過,御駕親征太危險,陛下就是不聽。陛下傷得如何?”母后著急地問。 “隨軍的太醫傳話說,陛下被□□刺中腹部,失血太多,已經昏迷,不知何時才能蘇醒,只好在前方營地治療,不宜立刻回京?!?/br> “前方戰況如何?” “瑞王爺已經率部支援,打退了敵軍,穩住了戰局,現在負責守衛營地?!?/br> “他來守衛營地,只怕陛下真的沒法活著回京了?!蹦负筻?,“若不是急于收回兵權,陛下何至于倉促決定御駕親征?”母后抱著襁褓中的宸兒,愁得嘆氣,“瑞王爺心里也明白,以前沒有宸兒,還能僵著,如今有了宸兒,已經圖窮匕見?!?/br> “娘娘,現在怎么辦?要不,奴婢把小皇子帶出宮去避一避?” “就算出宮,你能去哪兒?本宮娘家肯定早就被盯上了。眼下的局面,從先帝把兵符賜給瑞王爺那天起,就注定了。該來的,避不過?!?/br> “娘娘,先帝為什么把皇位傳給陛下,卻把兵符傳給瑞王爺?” “因為先帝知道了當年康妃給蕓妃下毒的事。雖然知道,卻改變不了什么。蕓妃已逝,先帝已老,沒有選擇,只能將錯就錯。賜兵符,既是彌補,也是牽制,或許,還是報復?!?/br> “先帝報復陛下?” “不,先帝報復康妃?!笨靛歉富实纳?,現在是太后。蕓妃是瑞王爺的生母,在父皇繼位前就過世了。 紫煙很擔憂:“娘娘,瑞王爺會不會殺了咱們?” “恐怕他早就想殺了陛下,但他不會現在就對宸兒下手?!?/br> “那公主呢?”紫煙問。 母后用一種不辨悲喜的語氣說:“他殺了誰也不會殺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