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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挽狂瀾。仗雖打贏了,可代價卻太慘烈?!譅I被全殲,無一生還,其中包括副帥權正虢和初次隨軍歷練的大殿下。死了一個權正虢還好說,大殿下殞命疆場是潑天之罪。那是宣明六年,大殿下剛滿十五,是先皇后拼了性命生下來的,既是嫡又是長,被陛下寄予了厚望。說起來,都怪令尊不夠謹慎。帶著陛下內定的儲君上戰場,竟敢不穩扎穩打,而是兵行險著。就算用險著,千不該萬不該是讓金貴的大殿下跟著冒險。令尊既然全身而退,怎能不把大殿下帶在身邊日夜親護呢?就算令尊是武將,不懂政事,也該懂為人父之心吧?令尊指揮不當的罪名是無可辯駁的,打了勝仗那點功勞尚抵不過罪責,好在陛下仁德,也只是讓令尊交出兵權而已,侯爵的封賜并未褫奪。此番舊事,當年也算轟烈,朝中誰人不知?成妃娘娘今日舊事重提,不知何意呀?” “話倒是說得挺溜。本宮八個字換來好一番滔滔不絕。郎中令說得對,這些都是眾人皆知的。本宮既然將郎中令困于密室,便是想探討一下眾人不知的內情?!蔽医又u全恩的話說道。 “什么內情?臣不明白?!编u全恩面不改色地回答。 “果然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兒,本宮倒也不驚訝。不如先讓你見一位故人吧?!闭f著,我朝左邊的女婢芳兒努下嘴,芳兒會意,走向椅子左面的高墻,在看似尋常的墻面上四處不同位置各拍了一下,高墻挪移,露出狹窄的隔間,從里面走出一個高個子男人。男人的腿腳有些不便,拄著一根拐杖,走起來是瘸的。 鄒全恩瞇起眼,仔細打量,卻認不得那人。 “阿全,十八年不見,忘了阿來嗎?” 拄拐的男人一出聲,鄒全恩竟如遭雷殛,臉皮刷一下褪成沒有血色的白?!鞍ⅰ瓉??池……東……來?”鄒全恩的嗓音快比沒有/卵/蛋的小袁子更尖細了,可見是真慌了?!澳恪皇撬涝诟叩亓藛??” 池東來一瘸一拐、一步一停地靠近鄒全恩。鄒全恩被綁著,行動不便,可身體還是盡可能地朝后挪動,分明是想保持距離。 白享了十八年的榮華富貴,這會兒也知道怕了?我忍不住想讓鄒全恩更狼狽些,故意道:“東來,郎中令記不清當年的事兒了,你不提醒他一下?” 池東來在距離鄒全恩兩步開外的地方站住,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這個昔日的摯友、同袍,說出的每個字都惡狠狠的:“阿全,你巴不得我死了是吧?當年我跟你一樣是校尉。我跟著戴主帥領‘集’字營,你跟著權副帥領‘嚴’字營。那時候你心里就不平,不止一次說‘集’字營是精銳,立功容易,升上去也快。我對你說,‘集’字營的戰馬和兵器確實比‘嚴’字營強,可訓練也更苦,死的傷的也更多。還記得你怎么答我的?你說,上戰場還有不死不傷的?反正死傷的都是小兵,當的官越大,好處越多,越安全?!?/br> “池校尉,說說梁坪之戰吧?!蔽掖驍喑貣|來,怕他再說下去會情緒失控,直接掐死鄒全恩。 池東來低下頭平復了一陣,然后說:“梁坪之戰再難打,也不該打得那般慘烈。根據之前的軍事部署,到梁坪后,我軍兵分兩路,主帥副帥各領一路,相互支援。如果不是權副帥使壞,刻意向敵方泄露了戴主帥的行軍路線,‘集’字營不可能被困在高地上。就算被困,只要權副帥能帶‘嚴’字營及時支援,也不至于全軍覆沒。說到底,這是權正虢想借敵軍之手滅了主帥和‘集’字營的狠計。只要不傻都明白,主帥比副帥年輕兩歲,又封了侯。權正虢能力資歷都不夠格,不使些非常手段,他想出頭當主將,還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呢。戴侯對權正虢有知遇之恩。權正虢如果改換門庭就會被罵成叛徒。永遠居于人下,他又不甘。一個虎狼之心的陰謀家,跟你鄒全恩倒是一路人?!?/br> “你說權副帥泄露行軍路線是污蔑!可有證據?”鄒全恩梗著脖子大聲問池東來。 “你當然會問這個,因為你心知我拿不出證據,因為唯一的證據已經被你親手毀掉了?!背貣|來的拐杖踱在地上咚咚響?!皺嗾讲贿^是想借刀殺人,并不想徹底輸掉這場仗,更不愿背上通敵賣國的罪名。軍隊經過的地方肯定會留下痕跡,我軍的慣例是安排一個二十人的小分隊殿后,負責掃尾,清除行軍痕跡,迷惑敵人?!譅I在高地發覺中了埋伏的時候,戴主帥就命我帶了六個人突圍去向副帥和‘嚴’字營求援。突圍很困難,我帶的幾個人都與我失散了。我拼死跑出來,卻在求援途中一處隱蔽的山洞里發現了遲遲未歸的殿后小分隊的二十具尸體。去到那個山洞既是偶然也是必然。周圍都是開闊地,我傷得不輕,需要躲避一陣積蓄體力,找來找去只有那個山洞可以藏身。我開始以為他們是被敵軍殺的,可再一想就明白不對勁。敵軍殺他們就殺,何必還把尸體藏在山洞里?不想尸體被發現,又不來不及挖坑掩埋,藏在這山洞里是最好的辦法。我仔細檢查過那二十具尸體,是被三棱形的冰鐵利器所傷。如此一來,藏尸體的動機就更明確了,因為那二十人都是被自己人殺死的。我軍的兵器都是冰鐵打造的,因為我國鐵礦與敵國的不同,打鐵時加熱的溫度也不同。敵軍用的兵器都是溫鐵造的,比我們的薄。三棱形的刀刃好用,造起來卻費力,所以在我軍中不到校尉一級是不夠格使的。校尉已是將帥的副官,職級不低,出征梁坪的只有你我二人。誰殺了那二十人,不是一目了然嘛。十八年過去,那二十具尸體早在山洞里爛成白骨了。阿全,你使別人的兵器不順手,這一直是你的習慣??蓢@,習慣有時候就是破綻?!?/br> “所以,你去向權正虢求援了嗎?”那二十具白骨已經不可能證明什么了,我急著讓池東來把他知道的全講出來。 “我去了。當時想著,那二十人的事我可以稍后稟告戴主帥。眼下要緊的是讓‘嚴’字營盡快支援高地,否則戴主帥性命堪憂?!背貣|來繼續說下去,“不過有兩個人比我到得早。與我一同突圍的六個人,除了我,還跑出來兩個。我是從山道這邊遠遠望見他們倆騎著馬一前一后進入了‘嚴’字營的駐地,沒見出來。一刻鐘后,沒等我翻過那座山,‘嚴’字營就開拔了。動得這么快,我這心剛要放下,卻發現‘嚴’字營開拔的方向不對,與高地的方向正相反。難道是那倆人傳錯了話?等我翻過山,到達‘嚴’字營的駐地時,整個營已經走遠了。原來扎營的地方留下兩具尸體,是我帶的那兩個傳信兵。尸體上的血還沒干透,分明不是突圍受的傷。他倆也是被自己人殺死的。到了這一步,我再遲鈍,也明白事有蹊蹺,不敢直接現身,只敢悄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