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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哭笑不得,甚至無可奈何,他邊收拾著自己的隨身物品,邊向他問道:“你究竟想做什么?”“想跟著你啊?!鄙H麪栒f,他慢慢地湊近到亞文的身邊,但又刻意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你是怎么發現我的?”“因為我想發現你?!眮單哪7铝怂卮鹱约簡栴}的方式,同時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在某個瞬間里鉆入鼻尖,他略有些驚訝地轉頭看向桑塞爾,嗤笑著說道:“你今天倒是知道收拾自己?!?/br>“因為你說,如果下次再一身糟蹋地來見你的話,就會把我的頭摁進漁夫們的桶里?!鄙H麪栠@么說著,炫耀般抬了抬自己的雙臂。他一身輕便的褐色單衣,褲管提到小腿肚上,一條深紅色的腰帶將衣擺扎進褲子里,布制的鞋子里隱約能看到他已經清洗干凈的腳踝。最另亞文覺得新奇的則是他已經梳理順暢的頭發,多余的發絲和發梢都被別到了耳后,露出他光潔而圓潤的額頭和一對仿佛燈火一般明亮的雙眼,英俊的面孔充滿了吸引力,像是個正打算攜著同伴暢游的年輕獵人。“也幸虧我對你這個人印象深刻,不然或許還真認不太出來是你?!眮單陌胫S刺半欣賞地說道,一邊說還一邊點了點頭,“如果現在你再去找安德烈的話,說不定他就會愿意跟你說話了?!?/br>“我見過他?!鄙H麪栍挚拷艘徊?,“安德烈·利奧維斯,這是他的全名,我已經見過他了?!?/br>“那么如果下次你再見到他,麻煩幫我往他臉上揍一拳,作為他相識已久的好友,我可不太方便做這種事?!眮單氖帐昂眯欣?,在床上坐下來,頭靠著身后的墻壁,似笑非笑地平視著前方,“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安德烈為什么會把我來這里的行程告訴你?”“因為我答應付給他一些金幣?!鄙H麪柛黄鹱哌^去,在他躺下后就站到了床邊,“他告訴我你的目的地是這個叫做......什么的莊園,然后我就騎著馬跟上來了?!?/br>“你的馬是哪里來的?”“安德烈給的?!?/br>燃著燭火的燈臺被擺放在床頭邊的柜子上,亞文略微側過頭去,借著光打量他。原本粘附在他身上的污垢也消失殆盡,露出他干凈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在這昏暗光線的照耀下,他立體而優美的五官看起來甚至比安德烈還要好看。“眼睛里只有金錢的商人,”欣賞完后,亞文微笑著輕聲說,“真是可怕至極?!?/br>“我保證過不會破壞你們的商談過程?!鄙H麪柵e起雙手嘿嘿笑著,用奇怪的腔調說著話,“所以就算那個長得跟豬一樣的家伙句句出言不遜,讓我想一刀插·進他的喉嚨,我也忍住了啊?!?/br>“那你為什么不就這么繼續隱藏在那片渾濁的黑暗里,永遠都別再出來?”亞文挑著眉問,沒等桑塞爾回答,就又繼續了下一個問題:“看到處刑臺了?”“......我看到了?!鄙H麪柣卮鸬?,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渾噩起來,同時也用復雜而意味不明的眼神繼續緊盯著亞文,“多么美麗的畫像,不是嗎?”“看在我們認識一場的份上,如果你想讓那個地方成為你生命的終點,我很樂意幫你這個小忙?!眮單奶鹱约河疫叺母觳?,將小臂墊在腦后,調整成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讓你從此從這個世界上解脫,成為萬千亡靈中的一員?!?/br>“你看,你又忘了?!鄙H麪栐僖淮纹仓齑秸f,“我說過我還不想死?!?/br>“我當然記得,”亞文用戲弄的眼神斜睨著他,“我只是不相信你?!彼nD下來,看著桑塞爾愈發委屈的神情,不可抑制地皺起了眉,“我還記得我也跟你說過,別在露出這種惡心的表情吧?”“可是只有我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你才會有其他表情啊,亞文?!鄙H麪柨粗酒鸬拿?,瞬間就放松了臉上繃緊的做作神情,眉開眼笑地指了指亞文的眉心,“你看,這樣我才能知道你現在不太高興?!?/br>亞文收回墊在腦后的手臂,整個人順著往下挪了一下,躺到床上,決定不再理會這個存在嚴重心理問題的海盜。他大部分時候愚蠢至極,像是個才剛剛開始講話的孩子,但些許時候卻的確像是個身經百戰的大海盜,仿佛透過他的表情,就能看見他桀驁地站在船頭的情景。但至少現在這個狀態,亞文根本就不愿意繼續與他進行這種愚蠢的話題。于是他干脆閉上了眼,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身邊還站著個海盜。過了好一會兒后,他感到桑塞爾的雙手分別壓在了自己身體的兩側,兩邊的床褥因此凹陷下去,床板也發出了一陣嘎吱的聲響。亞文睜開眼睛,面無表情地看向這個正盯著自己喉嚨下方的海盜。桑塞爾一只腳踮著,單膝跪立在床上,他仔細觀察著亞文鎖骨上那道已經愈合結痂的傷口,用手指輕輕摸上去蹭了蹭。又癢又麻的感覺順著傷口的位置一陣陣傳入大腦,像是只看得見摸不著的小蟲,正沿著自己的皮膚迅速攀爬。亞文伸出手抓住桑塞爾的手腕,控制著他的手指離開自己的皮膚,“我已經懶得再抬起腿踢你了,所以你最好安分一點,桑塞爾?!?/br>桑塞爾停下所有的動作,笑瞇瞇地點了點頭,“你記得叫我的名字了?!?/br>亞文松開他的手腕,轉而用手背抵住他的脖子,將他直接從床上推開,“回去蹲在你原來蹲的地方,好好享受你的夜晚去吧,”他說著冷冷瞪向正張開嘴似乎還打算說些什么的桑塞爾,“你要是再不好好聽我說的話,我就真的不跟你客氣了?!?/br>“我聽你的?!币庾R到他逐漸變得嚴厲的語氣,桑塞爾沒再繼續下去,他離開床往后退了幾步,退到墻角后,又問:“我可以留在房間里嗎?”“可以?!?/br>亞文回答道。在這之后他就沒再聽見任何多余的聲響,古怪的海盜似乎真的已經乖乖入眠,收斂起了自己無賴般的情緒和過多的話語,將所有的動靜都壓抑在了黑夜冰冷的空氣里。在徹底沉入睡夢之前,亞文再次回想起了他靜靜站立在廢棄板車上的樣子,像是個從來都孤身一人的流浪者那樣沉默。當晨曦的光芒照進房間時,亞文就聽見了外面一片嘈雜而又慌亂的聲音,他清醒過來,就這么平躺在床上關注著這些聲音。窗邊忽然傳來一聲落地的悶響,亞文轉頭看去,桑塞爾正站起身重新關上窗戶,然后背靠著墻壁,一臉興致盎然的笑容,“外面可熱鬧了,你不打算去看看嗎?”“等他們鬧完了再說?!眮單南袷且稽c都不在乎的樣子,他鎮定自若地坐起身,像昨天晚上那樣靠在床頭,單手抄起一邊的外套,“什么人來了?”“一些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