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嚅著嘴唇, 看向慌忙穿衣的趙齊焉。 “陸杭……有這么不堪么?”他忽然開口。 薛沁芮不明白他是何意,只是道:“你不要想多了?!?/br> 陸杭凄慘一笑:“都這般了, 還有什么好掩飾的么?公爺何必安慰陸杭?” 安慰?薛沁芮聽見這兩個字,甚覺他不可理喻:“你不要自作多情——” “我自然不該自作多情!”陸杭抽噎著,往后退一小步,“我真傻,我還想著公爺受了傷, 要趁著我妻主不在,悄悄來向公爺道歉, 哪知公爺根本不愿見我!” 不是,原來此事你才明白么?薛沁芮雖腹誹,面上卻盡是冷淡。 “為什么?”陸杭憋一口氣,此時的臉紅得同煮熟的螃蟹一般, 涕泗橫流, “陸杭自認為才與貌皆屬上乘,知禮儀懂規矩,上數三代乃國朝七大異姓王之一,可為什么, 公爺你自始至終都不瞧我一眼呢?” 趙齊焉漸漸擺出一副看戲的表情來, 望向薛沁芮,待她作答。 薛沁芮白趙齊焉一眼:“我手上又傷了, 你給我配藥去?!?/br> “又傷了?” “抓傷。老傷上面?!?/br> “哦?!壁w齊焉懶散地走向桌案,打開藥箱,旁若無人地搗起藥來。 “是不是他抓的?”陸杭的氣息都在顫抖,“他本性魯莽,公爺你為何還要一直護著他?” 啪! 薛沁芮還未開口,便看著剛坐下去的趙齊焉將藥臼往桌面上一砸,站起身來:“你說何人魯莽?!” 收回要說的話,薛沁芮無奈的瞥他一眼:“我護著你了么?” 趙齊焉眸子轉轉,二話不說,又坐下去,極富節奏地舂起藥來,還故意用力。帳內充滿了他的搗藥聲。 薛沁芮這才看向陸杭:“我和你講清楚。那日你好心給我冰水,我很感激。但,僅此而已?!?/br> 她不待陸杭再講什么,指指趙齊焉:“我跟他,沒有關系。方才你瞧見的,根本就是個誤會——不過是為了療傷而已。我,薛沁芮,只有一個夫郎,他眼下在——某帳之中。他姓衛名羽軒?!?/br> 薛沁芮險些暴露出自己知曉衛羽軒位置來,幸虧自己發現得及時。 趙齊焉抬頭望她一眼,眉頭微蹙,埋下腦袋繼續搗藥。 陸杭垂下眸,沉吟許久,眉間盡是矯揉造作的愁緒。 “若無事,還是趕緊回去的好。孤身一人來女子帳內,成何體統?” 陸杭變臉一般微微一笑:“無妨,門外的jiejie們都曉得我是來道歉的?!?/br> 薛沁芮撇過頭去:“傷都要好了。道歉,不必了?!?/br> 整個帳內靜下半晌,只剩下愈來愈大的搗藥聲。 “這位大人,”陸杭又轉向趙齊焉,“我們曾經見過么?” 趙齊焉停下手中的活,蹙眉答道:“為何如此問?” 陸杭繼續端詳他幾眼,又垂下頭去,微微搖搖頭:“或許是我記錯了。只是覺得,兒時見過而已……很小很小的時候吧……” 他說著說著,好似沉入回憶中,聲音漸漸沒了。 趙齊焉眼神飄忽,勉強笑道:“開什么玩笑?我不過一個——沒什么?!?/br> 陸杭不再追問什么,偏頭尋個空地,將手里帶的木盒放下去:“那,陸杭便不再打擾公爺了。這是陸杭拿做賠禮的幾塊玉石,還請公爺好生品鑒品鑒?!?/br> “拿回去吧,我不用?!毖η哕巧踔敛辉缚此谎?。 一陣靜默。 趙齊焉忽地反應過來,低下自己看戲的頭,悠悠地搗藥,還特意放輕動作,生怕自己錯過一丁點好戲。 “公爺,”陸杭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氣道,“您不覺得,只要是我,無論我說什么、做什么,您都不屑一顧,直接否定么?” 薛沁芮微微一側頭,思忖片刻:“畢竟,只有陸家這么對付過薛家;只有你,與我退過婚約?!?/br> 搗藥聲漸漸停了,趙齊焉再次抬起腦袋,目光在二人之間游走,被薛沁芮瞪了一眼后,又忙低下頭去。 陸杭苦笑一聲,點點頭,行禮道:“既是如此,那陸杭便不再多說什么。只是這點賠禮,還是請公爺不要推辭?!?/br> 今日他倒還好講話。 薛沁芮不再回應,待他自行離去后,轉頭催促往木盒瞧的趙齊焉:“藥好了么?” 趙齊焉抬抬下巴,指向他瞧的那處:“你不去瞧瞧?這么大個盒子?!?/br> “你若要看,你自己去——藥好了沒有?” 趙齊焉戀戀不舍地將目光自那處挪開,站起身來:“好了?!?/br> 薛沁芮剝開衣裳,露出被掐破痂、流出血、又再次結痂的新傷來:“你在宮里待過這么久,竟還會眼饞這些物什?!?/br> “你這傷……羽軒公子力氣可真是大,”趙齊焉的神色瞬間嚴肅起來,小心地上藥,“宮里見過,可都不是我的,我自然眼饞?!?/br> 薛沁芮聽了他前半句話,神思便飛遠了。 今日去,本是想著自己請教過了趙齊焉,知曉了如何在手腕放出適量血來,叫衛羽軒喝下去試試,卻不曾料到會一下子點燃他積累數日的怒火。 衛羽軒雖掐傷了她,這卻定不是他最大的力氣,甚至可以講,他還將動作放輕許多,只是悶在心底的憤懣教他不禁微微用了些力而已。 出發前對著薛沁芮笑時,大約是衛羽軒自過完生辰后最為開心的一日。然而自此之后,哪怕他不在身邊,薛沁芮也能感受到一陣陰霾逐漸朝他聚集。 有人不喜他們結親。 或許叫做,有些人。 既然做不了一個混吃等死的公爺,在云詭波譎的形勢面前,她自不會坐以待斃。她不清楚背后究竟有些什么,但這不妨礙她一步一個腳印地來。 趙齊焉很快將藥敷好,再次瞧向木盒:“你真不去瞧瞧?畢竟是棠王家,可是在諳琳奢侈成性的!哪怕近日也不受寵了吧,也——” 講到一半,趙齊焉立即閉上嘴。 薛沁芮挑挑眉:“你想看的話自己去看好了。不過首先,我要問你幾個問題?!?/br> 趙齊焉眸子一轉:“那要看你要問什么問題了?!?/br> “你們趙家,是因何事淪為罪臣的?” “算了,幾塊玉而已,沒什么好看的?!?/br> “回答這個問題,你挑一塊拿走?!?/br> “我怎么能隨意拿別人的東西?” “今日我出去時出現了些意外,他們或許已開始疑心于你了?!?/br> “你真是——!唉!我怎會——” “反正你不跟我一路的話,大抵只能在‘死’字與一生止步于五品中選一個。是吧,姐妹?” 趙齊焉原本愈發凝重的表情在“姐妹”一詞被薛沁芮喊出來時一滯,疑惑地轉向她。 薛沁芮靠上榻:“愿不愿與我同船,你自己決定吧。如今你是進退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