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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凍了大半宿,估計是沒幾天活頭了?!?/br> 聞言,明姝望著那趙婆子口齒歪斜、嘴角流涎的模樣,心中微驚。 她剛和他們說了和玖娘相關的事宜,轉眼就變成這模樣。若說只是巧合,明姝是不信的。 可趙婆子已經成了這副模樣,他們也沒法從她口中聞到更多訊息了。 而另外一婆子和趙婆子同居一室,說不定也知道些內情。 于是,明姝同那婆子閑談了幾句,隨意地問道:“你在府上待了多久了?” 那婆子感嘆:“也有十幾年了?!?/br> 明姝心中微喜,又同她扯了兩句后,便提起府上發生的兇案,狀似無意地道:“我聽趙婆子說,十幾年前府上有個勾搭縣老爺的婦人,后來那婦人自裁了,近來那些怪事都是她的怨魂在作祟……” 啪!另一邊突然傳來物件摔碎的聲音。 眾人頓時將目光投了過去,卻見一個身形佝僂的老頭站在門口,地上散落著破碎的瓦片。 老頭驚惶地擺手,結結巴巴地道:“奴才不是故意的,只是腳下沾了雪,不慎滑了一跤……” 他將原本就佝僂的身軀壓得更低,哭喪著道:“驚擾了貴人們,還望貴人們息怒……” 婆子小聲道:“他便是老鄭,是府里的雜役?!?/br> 明姝點點頭,語氣溫和地道:“無礙,你小心收拾,莫要傷到手了?!?/br> 老頭頭點如搗蒜,趕忙蹲下身撿起那些碎片。 老人家難免手腳不那么靈便,明姝也沒有在意,繼續和那婆子對話。 談起玖娘,婆子還能說上兩句,可當明姝提起宋秀才的時候,婆子卻是一臉茫然,全然不知道這個人一般。 見問不出什么了,明姝他們便預備離開。 剛走出屋子,卻聽見身后傳來弱弱的聲響:“小姐少爺請留步?!?/br> 明姝訝然回頭看,卻見是那打碎瓦罐駝背的老頭。 他手上握著把大掃帚,氣喘吁吁地走近來,小聲地道:“小姐方才可是在問玖娘的事?” 明姝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從老頭面上掃過,見他胡子拉碴,面色灰黑,穿著亦甚是破舊,就是一副尋常雜役的模樣。 她略一挑眉道:“你知道玖娘?” 老頭點點頭,目光警惕地在四周看了看,才小心翼翼地道:“奴才也是府上老人了,當然也是聽過的?!?/br> “不單是我知道,府上人現在幾乎都知道……近來出了那么多命案,人人都說是玖娘的冤魂做的,但礙于老爺,都只敢在背地里說兩嘴?!?/br> “不過……”那老頭語氣神秘,“說起那宋秀才的事,奴才敢打包票,府上沒人比奴才知道的更多?!?/br> “哦?”明姝心念微動,“你且說說看?!?/br> “奴才自然是知無不盡,只是……”老頭忐忑地抬起頭,從衣袖伸出一只臟兮兮的手,做了個抓的動作,“小姐可否施舍些個,也算給奴才去買個果子解渴?!?/br> 見此,謝嘉言從衣袖中取出枚碎銀,朝老頭一拋,語氣冷淡:“說吧?!?/br> “得嘞!”老頭接住碎銀,嘿嘿一笑,然后道,“不知貴人們想聽什么?”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便是?!泵麈苁侵苯?,“你放心,你如實說便是,我們可以保證,你不會因為這些話被縣令追究?!?/br> 得此保證,老頭長舒了一口氣,然后開始敘說:“貴人們應該也打聽到了,那玖娘原本是宋秀才的妻室,只是因為秀才去趕考,便被縣令看中了,宋秀才趕考回來后,卻只聽到了玖娘的死訊……” “他當時便找到了縣令府,但無憑無據,自然是被府上仆使打了回去,后來他不知從哪里得了些證據,便說要去州府告官,說縣老爺強搶民婦……” “也正是那時候,鄉里傳來消息,說宋秀才中了舉?!?/br> “縣老爺當時就慌了,私下找了宋秀才,說要和他私了,可后來興許是沒說到一塊?!崩项^嘆氣道,“老爺約莫是想著斬草除根,竟叫幾個家仆將宋秀才活活打死?!?/br> 老頭搖搖頭:“那尸首都被打得稀爛,后來還是我將他埋了的?!?/br> 聽到“活活打死”四個字,明姝心頭一震,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言語。 原來,宋秀才并沒有不作為,并沒有遠走高飛,并沒有拋棄玖娘…… 而是為了給玖娘討回公道,死在了拳腳之下。 她回想起昨夜那夢境里,她蹲在窗下望見的玖娘與宋秀才恩愛繾綣的模樣,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哀涌上心頭。 返回途中,謝嘉言見明姝沉默不語的模樣,輕聲道:“接下來便再派些人去民間訪探,你先回屋歇息吧?!?/br> 明姝默默地點點頭。 天氣嚴寒,只是在外面走了一圈,她的臉便被凍得蒼白。 謝嘉言伸手將她大氅衣領處的毛邊理好,語氣很溫柔:“若是玖娘知道,十幾年后,有人在為她尋求一個公道,也會心感安慰的?!?/br> 鞋履踩在雪上,寒意也順著鞋底沁入,明姝露出個苦笑,搖搖頭道:“只是這公道還是來的遲了些?!?/br> = 臨至傍晚,派出去的侍衛便帶回了消息,他們秘密探訪了數十戶縣中人家,從其中某幾戶的嘴巴里撬出了消息——宋秀才的確是回到過縣上的,只是被黃縣令召去后,就再也沒回來。 這無形中也證實那老頭所言不虛,宋秀才是真的死了。 那么這兇犯也就不可能是宋秀才,破案的思路再次斷開來。 而同時,三皇子那邊也傳來消息,說已經同那黃縣令說好了,黃縣令到時候會和他們一同返回州府。 顯然是信了那一套封賞的說辭。 這般一來,回程的事便算是定下了。 可對于那【玖娘怨】的任務,明姝卻仍沒有什么頭緒。 宋秀才死了,那些罪人也將要受到懲罰,可任務卻沒有半點要完成的跡象。 玖娘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這件事始終積壓在明姝心里,由是她晚膳時也沒什么胃口,草草喝了幾口湯,便離席了。 走在回住處的路上,青荷替她打著傘,她手上持著燈籠,后面還跟著兩個侍衛。 “小姐救命??!”一道沙啞的呼救聲突然響起。 明姝反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