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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邊有個懂醫術的丫鬟,讓她先看一看?!?/br> 剛一進入廂房,明姝便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兩個侍女站在一邊發抖,而宋學官倚坐在墻邊,高仰著頭,雙目緊閉,面色蒼白如紙。 他雙手合握著一段匕首柄,而那把匕首則深深插在他胸口上,將胸前衣料染得鮮紅。 這般模樣,倒像是他自己將那匕首送進了胸口。 見此場景,眾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是怎么了?”謝靜瑤眼中驚色愈濃,她雖然不是第一次見死人,可屬實還是被眼前的場景驚到。 昨日還行走在學齋中的宋學官,今日竟以這樣詭異的方式躺在了觀戲樓的廂房里…… 一邊的侍女結結巴巴地回答道:“我本來是來給這位大人換茶水的,可誰知道……我……我剛一進來,就是這般情況了……” 謝嘉言沉聲道:“你進來時,里面便只有他一個人?” 那侍女連連點頭。 這便奇怪了……難不成是宋學官自己捅了自己? 謝嘉言看著宋學官胸前的傷口,眼里閃過遺憾。 照這匕首捅進去的深度,即便醫師很快趕過來,恐怕也是回天乏術了。 而謝靜瑤身邊那習醫的丫鬟趕忙上前去,預備先探探情況。 可還沒等她靠近宋學官,他就驟然睜開了眼,頓時叫那丫鬟嚇了一跳。 宋學官的神情甚是恍惚,渾濁的眼珠轉動著,依次在眾人面前移過。 最終,落在了明姝臉上。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對著明姝的眼睛,以一種極為復雜的眼神——那眼中的情緒好似霧靄,混沌又朦朧。 宋學官的臉色已經呈青白,在看向他時,明姝心中是又懼又怕的,可又擔心他是有什么話要說,便強忍著懼意同他對視。 謝嘉言察覺到身邊小姑娘在發抖,又見宋學官舉動奇怪,出言解圍道:“醫師馬上就來了,學官您再堅持一下?!?/br> 宋學官卻恍若未有聽見,仍是直直地望著明姝。 見此,謝嘉言繼續問道:“學官可有看清楚是誰傷的您?” 聽了這話,宋學官才有了動作,他小幅度地搖了搖頭,嘴唇嚅動著,似是要說話。 “我不知道……” 他的聲音沙啞得仿佛用粗礪砂紙磨過。 就當眾人以為他是在說自己沒看清兇手的時候,他深深地望著明姝,眼里閃過歉疚,聲音輕得仿佛剛說出口就要散去: “我不知道……你會死……” 而在說完這話后,他嘴唇動了動,卻還來不及在說什么,眼中的神采就瞬間黯去。 袖中的手更是軟軟地垂了下去。 室內陷入了沉寂,仿佛在無聲地昭示著宋學官的辭世。 屋內人面面相覷,再憶起他先前的表現,皆將目光投向了明姝。 而明姝同樣是一臉茫然,她的手無意識地捏住衣袖,手心沁出的汗將袖口都濡濕了。 那懂醫術的丫鬟顫抖著上前,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宋學官的鼻息,又在他的手腕處壓了壓,神情瞬間變得慌亂。 她顫抖著道:“這位大人已經……已經……” “已經沒有氣息了……” = 本朝重教育,太學學官地位尊崇,由是宋學官一事極受重視。 官衙的人來得很快,搬運尸體,調查環境,還向謝嘉言和明姝問了些具體情況。 謝靜瑤作為公主,自然是不好摻合進這種事中的,于是在變故發生后,她便乘轎回了宮,避開了接下來的嘈亂。 而明姝則等著侯府派人來接她。 謝嘉言跟在她身邊,護送著她去馬車邊上。 一路上,兩人靜默無語。 謝嘉言幾次偷偷瞥過去,看見的都是明姝垂著頭黯然的模樣,欲言又止好幾次,終究是沒有說話。 侯府來接明姝的是沈知鈺,他候在馬車邊上,神情焦慮,直至看到明姝了,才趕忙迎上來。 他上下打量著明姝,擔憂地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明姝搖了搖頭。 見狀,沈知鈺稍微松了口氣,這才注意到一邊的謝嘉言,神情瞬間就變了:“謝世子怎么也在?” 他目光狐疑地在謝嘉言臉上掃了掃:“可不要說,又是巧合?” 謝嘉言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這沈知鈺屢屢出言針對他,到底為的是什么? 難不成是嫉妒他是明姝的師兄,分走了她對哥哥的孺慕? 大好的男兒,怎么這般小肚雞腸的。 明姝扯了扯沈知鈺的袖子,小聲道:”我累了,我們能先回府嗎?“ 如此這般,沈知鈺自然不好揪著這事不放了,他頗為警惕地看了謝嘉言一眼,這才護著明姝往馬車方向走。 明姝朝謝嘉言露出個勉強的笑,便要同上馬車了。 謝嘉言猶豫了一下,終是出言道:“回去好好休息,今日的事莫要再想?!?/br> 聽得他話語的關切,明姝的腳步頓了頓,心底涌上些感動。 相較于之前,師兄終究是學會關心人了。 她朝謝嘉言點了點頭,小聲應了是。 而謝嘉言見明姝要上車了,沒忍住又多添了一句:“觀戲的文章也莫要忘了寫,老師明日要看的?!?/br> 聞言,明姝差點從馬車上跌下來。 明姝:……確認了,還是原來那個謝嘉言。 = 回府之后,明姝自然是迎來了一大堆關心的。 宋學官之事透露著十足的詭異,由是相關的消息被官府死死壓住,并不許外傳。 府中人只知道明姝是受了些驚嚇,至于其余的事,便并不知情了。 縱然心緒復雜,她還是掙扎著做完了每日的學習任務。 可在她攤開紙墨,預備著寫江太常布置的觀后感之時,腦海中不由重新映起宋學官的面容。 在說完那內容古怪的話后,宋學官還動了動嘴唇。 旁人只以為他是臨死前無意識地在潤濕雙唇,可明姝卻看得分明,他嘴唇嚅動時的那口型,分明是在說話…… 明姝依照著那口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