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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不得不承認她心里還是有點小得意的,因她甚少在家中得到夸贊。何氏向來告誡她女子以德行為要,不可以容貌取人,因此即便生著一張好臉皮,楚瑜也甚少引以為傲,因為有貌往往就意味著無才。 這朱十三的嘴真是比蜜還甜,難怪能夠圣眷不衰呢。楚瑜平復了紊亂的心緒,才又問道:“可大人并不清楚我的為人,怎知我配不配得上您?” 朱墨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卻反問道:“你為什么不愿嫁我?是否因為我名聲不好聽,認為我是jian佞之輩,有辱你家門庭?” 原來他這般有自知之明,楚瑜無話可說了,她的確就是這么想的。 朱墨忽然笑起來,有如春風拂過水面,意外的清雋舒展,他道:“你也只是道聽途說,并不曾親見,怎知傳言不會有假?可見你未曾深知我為人,同理我也是一樣,既如此,何不在成婚之后慢慢發掘,總有一日我們都能看清真正的彼此?!?/br> 這話聽著似乎很有道理,可楚瑜總覺得有哪里不對,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她仿佛給朱墨繞到陷阱里去了。 朱墨仍然望著她笑,但楚瑜已經警覺這是一個極危險的人物,她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拔腳欲溜,朱墨并沒攔她,只笑吟吟的道:“六小姐別忘了把燈籠帶過來?!?/br> “你不是不要么?”楚瑜硬生生剎住腳步,她真快跟不上這人的思路了。 “不要退,卻是要還的?!敝炷f得一口流利的官話,咬字極為清楚,“先前是我贈與姑娘,現在卻是姑娘贈與我,意義自是不可等同?!?/br> 被他這么一說,倒跟私相授受一般,楚瑜賭氣道:“那我不要還你了?!?/br> “嗯,那姑娘好好留著吧?!敝炷Φ靡荒槧N爛。 楚瑜模模糊糊覺得自己又中了此人的計,待要問個清楚,忽見四姐楚璃弱柳扶風般的向這邊走來,忙躲到一棵合抱粗的柳樹背后,心內不禁暗暗納罕:她來做什么? 楚璃到了近前,裝模作樣的喊了幾聲六妹,又故意問身畔丫鬟道:“方才明明看見六meimei在這里的,怎么不見了?” 一面假意找著,一面把那眼風一遞一遞的送到朱墨跟前。 楚瑜還以為這位四姐有意捉她的錯處,其實不過是個幌子而已,楚璃真正的用意在這位妹夫身上——她原以為朱墨果真如外頭所說那般,誰知今日遠遠見了一面,竟是個難得的清俊人物,楚璃也是大姑娘了,難免惦記起自己的終身來。不怪她著急,楚珊是長房的小姐,將來有大把的京城才俊可供她挑選??啥蛉藚s是個寡婦,兼又多病,將來能有什么好的落到她們頭上?楚璃不得不學著自己動手。 反正都是楚家的姑娘,何必舍大取???說不定朱十三自己都認錯了人,那夜看上的人是她呢!抱著這樣的僥幸心理,楚璃才想過來試上一試,即便不怎么合規矩,諒來朱十三也不敢對她動手動腳——碰上這樣的俊俏人物,便動點手腳也沒什么。 楚璃裝模作樣尋了半日,有幾回險些挨擦到朱墨身上去,總算引得這登徒子開口了,“四小姐不用找了,六小姐不在這兒?!?/br> “你認得我?”楚璃驚喜得呼吸都急促起來。 朱墨含笑點頭,“那夜花燈會上,四小姐不是也在么?還穿了一身水綠衣裳?!?/br> 楚璃興奮得臉都紅了,早就說了,她哪一點及不上那個嫩瓜秧子,別人會看不上她? 楚瑜在柳樹背后聽著卻有些憤憤不平,這朱墨口口聲聲說是她的未婚夫婿,現在卻當她的面勾搭別的女孩兒,可想而知成親之后會是何等表現了,果然人是不能貌相的。 但是朱墨的下一句就令兩姊妹都怔住了,他柔語望著楚璃道:“四小姐,您膚色稍黑,往后還是別穿綠衣了,否則走在姊妹堆里,會顯得她們更美?!?/br> 楚璃好不容易才領會他的意思,敢情這是嫌她丑么?她登時大怒,待要和這不知尊重的東西理論,朱墨卻已施施然離去了。 楚璃氣得臉孔紫漲,自個在原地生了半天悶氣,才鐵青著臉離開。 盼春掌著花燈過來時,就看到自家小姐捂著嘴偷偷地笑,不禁咦道:“姑娘怎么了?” 楚瑜擺了擺手,好容易才將愜意的笑容按下去,沒想到她這位四姐也能有吃癟的時候,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楚璃平日處處與她為難,朱十三-反倒幫她出了一口惡氣。 她接過盼春手里的花燈,莞爾望著畫上那幾尾金魚,以往因為朱十三的緣故,總覺得這些圓肚子腫眼泡的家伙頗為丑怪,但今日反倒覺得幾分可愛來。 * 朱十三手腳極快,三媒六證、合婚八字很快便都解決了,直待五月底就要迎楚家六小姐過門。亦即是說,楚瑜還只有兩三個月做姑娘的時間,她想起來不是不惆悵的,去年才剛行過及笄禮,這么快就要變為成熟-婦人了,想到自己即將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安家落戶,楚瑜便覺一陣心煩意亂。 幸好楚鎮與何氏這段日子都對她格外寬縱,怕她憋出病來,反倒勸著她往各處走動走動。她那位手帕交唐淑過生辰時,楚瑜應邀前往唐府,兩人便說起這親事來。出乎楚瑜意料的是,唐淑對于她是極艷羨的,“你這丫頭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別人想嫁還嫁不成呢,你倒好,還推三阻四的!” 楚瑜訝異的看著她。 唐淑密密說道:“朱十三如今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不看看有多少人搶著巴結他的!他家財萬貫,又沒有父母雙親,你一嫁過去,就是朱府的當家人,上不用受公婆之氣,還有這么一個俊俏夫婿作伴,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楚瑜見她一味避重就輕,心下好沒意思,煩惱道:“你不想想他的為人!” 一想到要和此人同睡一張床,同蓋一床被,楚瑜都愁死了,仿佛滿身沾上了污濁之氣。 “為人怎么著?天底下多少道貌岸然之輩背地里打兒罵女呢!”唐淑不屑的道,“要我說,別的都是假的,只是身家和相貌才最頂用,憑他怎樣的清白之人,相處久了也免不了變了心腸,還不如索性一頭撇開呢!” 楚瑜驀地想起,唐淑所在的濟昌伯府這兩年亦是捉襟見肘,竟至暗里偷運財物變賣,也難怪唐淑這樣講求實際。楚瑜躊躇之下,反倒不好和她辯,也說不定唐淑說的話亦是有道理的——這些日子楚珊等人都在拿同樣的話勸她。 可是在楚瑜看來,朱十三除了一張臉和許多錢之外,簡直一無是處。但這些都不是她看重的東西,她自己的臉就夠用了,也沒吃過沒錢的苦頭,因此實在想不出朱十三有什么吸引人的。比較起來,她寧愿嫁給寒門士子相夫教子,也好過和朱十三這種人打交道呀! 楚瑜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第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