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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靈兮點點頭:“我反正要走了?!?/br>表小姐仍然有點害怕,她抓住阮靈兮的胳膊,十分激動,聲音卻壓的很低:“你一定不能講出去,否則我爹覺得我沒有人要了,肯動會拉我隨便去配人的?!?/br>阮靈兮叫她弄疼了,表小姐神色可怖,明明沒瘋的一個人,倒叫看起來被現實逼瘋了似的。兩個人糾纏之間,阮靈兮不知道怎么踩空了,摔了下去。阮靈兮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孟疏就站在客房門外,什么也沒察覺。表小姐愣了愣,下去查看,她兩根手指顫抖著去探阮靈兮的脈搏,發現他已經沒了氣息。過了一個時辰,下人才發現阮靈兮的尸體,孟疏暈倒在門口,顯然是被人從腦后敲暈了,彼時表小姐已經不知所蹤。有人說是歹人殺了阮靈兮,帶走了表小姐,也有人說是表小姐殺了阮靈兮,打暈了孟疏逃走了。外人嘰嘰喳喳眾說紛紜,賀西城和賀盡輝等人臉色各異,查看過現場之后心里很清楚當時就阮靈兮和表小姐兩個人,兇手是誰呼之欲出。賀西城臉色蒼白沉默不語,是看在當日情分上為了給表妹一個顏面,賀盡輝愧對自己的外甥,更加上殺人償命是死罪,便揚言要殺了那個不孝女。人死了,大約幾個時辰后肌rou松弛,脫肛失禁。阮靈兮倒是和一般人不同,他死了和活著的時候看起來沒有分別。就跟睡著了一樣。賀西城把他抱回房間的床上,將一份早已經寫好的修書放進他手里,一言不發,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呂文讓和妙妙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在這種時候去說錯話觸霉頭,只好留他們二人獨處。第9章民國篇賀西城殺人的時候不走運被流彈擊中,子彈穿過了頭蓋骨,萬幸的是碎片沒有留在腦內。等他在醫院醒來的時候,宋翊禎帶著一眾兄弟,黑衣黑褲跪在他床前,眼含熱淚,跟見到自己的植物人老爸恢復知覺一樣開心。迷迷糊糊又過了半月,醫生例行來病房檢查,兩根手指不知輕重捏在他傷處,慈眉善目地問:“這里痛不痛?”賀西城條件反射一拳打在醫生左眼:“你說痛不痛?”醫生捂著眼睛,看看病房里一個小弟拿著水果刀削蘋果,手勢嫻熟,蘋果皮薄而不斷,顯然是用刀的老手。另一個蹲在角落洗內褲,兩只手上青筋凸起。他覺得,自己一介斯文人,怎么好跟個病患計較。更何況病患傷在腦部,一切情有可原。于是他拿著鑷子夾出醫用棉,沾了酒精去擦rou線縫合的手臂,那里原先被殺手砍了一刀,本就肌rou外翻形狀可怖。經過縫縫補補,真是落了好一個碗大的疤。這回賀西城保證自己絕不是誠心的,可酒精棉擦拭過來冰涼火辣,肌rou的防衛記憶純粹是自主發動,一拳又打在醫生右眼。這個時候,關心醫生痛不痛,純粹看著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賀西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有點尷尬:“醫生你…..沒事吧?”“沒事,沒事?!贬t生告訴他:“賀先生,你可以出院了?!?/br>“哦?”賀西城:“可我小弟說院長要我再住半個月?!?/br>“我就是院長,賀先生你生龍活虎身強體壯身手矯捷,絕對可以出院了,下午,不,現在就去樓下辦出院手續吧?!?/br>落日的余暉,照的遍地暖融融,賀西城打了個哈欠,逼得眼角差點生理性落淚。他本就生的好,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單看面相,確實是個俊秀的斯文人。配著眼底一汪水暈暈的紅,顯得格外孱弱,多情。宋翊禎給他找了個英租界的公寓,幫派里義父發了話,不許賀西城三月之內再勞心做事。房東太太叫溫婉,第一次見面賀西城嘴巴里從沒發過這么婉轉多情細膩柔和的音節,他的舌頭跟他的人一樣,又硬又直。溫婉臉上的笑容就有些僵,覺得這異鄉人格外不好惹。房間倒是收拾得干凈,地上鋪著波斯的純羊毛地毯,賀西城心想,這樣厚,腳踩上去也不出聲,倒是個方便處理尸體的好地方,可惜萬一吸了血水卻也十分難洗,什么牌子的肥皂都不好使。還有復古雕花的落地臺燈,東一盞西一架,鎏金點鉆,一看便不是公寓的原裝設備,那個叫什么舒的,肯定舍不得這樣的好貨給租客用。賀西城眼睛毒,看出來那是個丈夫死了八百年的小寡婦。寡婦門前是非多,他可不想做人家裙下之臣。酒柜里尚存半瓶威士忌,上一任租客看來走的匆忙,落下許多雞零狗碎,賀西城給自己倒了半杯酒。烈酒燒喉,他翹著腳,在陽臺看樓外夕陽。他想,一間主臥一間客臥,床單都是干凈的,卻只有主臥的床上有兩個枕頭,枕頭樣式還不一致,這房東也忒懶了些,竟什么都放著由他自己收拾。主臥衣櫥里空空如也,客臥里倒是掛著兩三件女式外套和連衣裙,長時間無人使用,落了一層薄薄的灰。這里有過一男一女,男人是主人,女人是后被邀請的客人。曾經這女人住在這里,結果住著住著,便睡到主人的床上去了。他們肯定想必那時已經非常親密,兩個人枕畔相對,竊竊私語,會接吻吧?濃情蜜意的纏綿?溫柔地觸碰對方的嘴唇,會發生關系嗎?賀西城想到這兒,酒就喝不下去了,他快吐了。他有點潔癖。在吐之前,他要把床單換掉。夕陽落盡,房里的燈就亮了。它會一直亮到第二天清晨。賀西城換了件綠色天鵝絨的睡衣,赤著腳踩在地毯上。客廳里那座真皮沙發旁邊,擺著一個大臺燈,臺燈的燈很暗,拿來做事眼睛要瞎,拿來調情,再合適沒有。賀西城渾身起雞皮疙瘩,看那沙發就跟看病毒污染源一樣,他走進書房,靠著堅硬的實木椅背,揉了揉眉心。帕羅西汀他吃得太多,心理醫生短期內不肯開藥給他。一瞬間,心頭千思萬緒,耳邊也嗡嗡作響,無事可做讓賀西城心里空落落的,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迷茫。他想:我活著干什么呢?死了也沒有人在意。大概殺人能帶他短時間內走出迷茫,當然這快樂建立于別人的痛苦之上。他伸出一只手,在身后書架上隨意摸索,抽出一本來。封面一個穿著偵探服吸著煙斗的男人剪影,背后是條陰暗破舊的老巷子,書名叫做longtimegoodbye——長久的告別。賀西城隨意翻開第一頁,發現里面有張手寫的便箋:如果我消失了,你會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