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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包甩到地上,吼道:“我什么都知道!泉哥!”李重棺輕輕的,“呵”了一下,搖搖頭。不知是心里有什么事情,還是被李重棺不置可否的態度給刺痛了似的,楊有云眼眶居然是紅了,一屁股坐下來,一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就坐在地上開始抹眼淚。李重棺簡單弄了些吃食,就坐在一旁的桌上,看著楊有云小姑娘似的抽抽搭搭地哭著,權當下飯菜。楊有云本就餓得要死,聞到這香味,立馬沒力氣哭去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湊到桌邊開始狼吞虎咽。李重棺沒忍住,低下頭,偷偷摸摸地笑了。楊有云察覺到,瞪了李重棺一眼,繼續一邊哭一邊吃。也不知道這飯吃起來是不是太咸。飯吃完了,天也差不多黑了,李重棺收拾好東西,蹺著腿坐著,拿手撐著腦袋,看著楊有云。“楊子?!崩钪毓椎?,“你說你什么都知道,那你,都知道些什么?”“來說說看?!彼f。楊有云一聽著這話,又難受起來,很久很久,憋出來一句話:“我曾到翟家待過一段時間?!?/br>李重棺點點頭,道:“嗯,我知道,跟民國時候潛藏在敵軍里的特務似的?!?/br>楊有云說是也不行,說不是也不行,只得搖搖頭,說道:“差不多?!?/br>“我到翟家的書樓里,”楊有云輕聲說道,“看過翟家歷任家主的日記?!?/br>“……您是不是,活過很多年?”李重棺的臉色猛地變了。“守門人一共五家,李陳陸翟羅,本是形同虛設?!?/br>“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始,漸漸忙碌奔波起來?”“又或者是因為什么,”楊有云問道,“讓這世間的魑魅魍魎猛然間多了起來?”“泉哥?!睏钣性频?。“‘那件東西’,究竟是什么?”李重棺低著頭,蹺著腿坐在八仙椅上,沒出聲。“泉哥?!?/br>楊有云又道。“……你沒必要知道?!崩钪毓缀鋈徽f,“你沒必要知道?!?/br>“楊家甚至不在五門之一,你知不知道,”李重棺的雙手交叉在嘴前,道,“就你方才所述潛進翟家臥底一事,我現在完全有理由,把你了結在這里?!?/br>“你沒必要知道這么多?!彼f,“這些事情,你同誰說過?”楊有云敏銳地感受到李重棺眼里閃過一絲殺氣。楊有云剛想說些什么,就聽見一聲稍稍清冷的女聲。“那我有必要知道這么多么?”“泉哥?”是陸丹。“我知道您活過很多年,也知道‘那件東西’?!标懙た粗钪毓?,一字一句道,“我有沒有必要知道您究竟活了多少年,究竟是為什么,我們要如此勞累奔波,死后尚不能已?”“五門之三陸家現任掌門人陸丹,”陸丹輕聲說道,“孤魂野鬼一個?!?/br>“有必要知道么?”李重棺不說話了。李重棺很想說沒必要。沒必要。對著陸丹的眼睛,他到底是說不出口。陸丹這許多年來,是頭一次對他用“您”。于是李重棺退縮了,他想了想,看著陸丹的眼睛,答道:“現在還不是時候?!?/br>現在還不是時候。陸丹嗤笑了一下,很小很小一聲,幾乎聽不見,卻如響雷一般,狠狠地砸在李重棺心口。現在還不是時候,同“你沒必要知道”,簡直是同一個說法,他李重棺對著陸丹對著陳知南,不知道說過多少次。就連對著陳旭,李重棺都未曾坦誠過。是她多想了,哪里有必要呢。“陳知南不見了,”李重棺結束了這個話題,說起了正事,道,“沒死?!?/br>“過會兒去找他,熱湯居?!?/br>陸丹點了點頭,說“好?!?/br>過了一會兒,又說:“最后一次了?!?/br>“泉哥,我有些累了?!?/br>“這是為了南哥,最后一次?!标懙け尺^身,道,“東西也在您那兒?!?/br>“投胎……算了吧?!彼p輕道,“算了吧?!?/br>“您究竟……是人,是鬼呢?”陸丹道,“不重要了?!?/br>楊有云一路沒怎么再說話,但好歹有著楊越的叮囑在,該他做的不該他做的全都妥妥當當做好,兩人一鬼很快又回到熱湯居門口,推了門進去。正值夜幕降臨,貓婆沒有守在門口,終于不必糾結喝不喝那成分不明的“熱湯”,讓楊有云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些。李重棺帶著他們,一路往里,一直到“昨夜”見著那男人的屋,摸了進去。外頭依舊高懸著大紅的燈籠,照得天邊都泛起了紅,像火。里頭依舊懸著一面華貴的銅鏡,里面站著一個穿著馬褂的男人。梳著清人的辮兒,模樣生得還不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嘴唇頗厚,長一副老實巴交的敦厚樣。那男人又看到了李重棺。伸出手,敲了敲鏡子。“你好?!崩钪毓椎?,“可否能告訴我們,你是什么人?”[你們應該離開,馬上離開。]男人激動地做著口型,[你們不應該再出現在這里,九十九個人已經齊了,來不及了,這里就要消失了……][離開,馬上離開?。?/br>男人拼命拍著鏡子,敲的鏡子哐哐作響,嘩啦嘩啦地,在寂靜的黑夜里顯得格外刺耳。陸丹經過和李重棺的交流,已經明白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當下食指往唇前一豎,“噓”了一聲。“動作不要太大,會引來貓婆?!标懙ぞ従彽?。“我們的朋友消失了,在找到他之前我們是不會輕易離開的?!?/br>“我們需要你的幫助?!?/br>聽完陸丹的話,男人不再拼命敲打銅鏡,又催促著他們離開。[來不及了,今天是第四天。][還有五天,還有五天。][第九天之前,你們要離開。]男人道。這時候,當當當,鐘聲又起。[子時到了,你們不能再留在外面了。]男人說著,又輕輕磕了銅鏡一下,[她會挨門挨戶地探查的。]“他?”[貓婆。]男人道,[我的愛人。][我……曾經的愛人。]李重棺還愈再問些什么,無奈的確沒有時間,三人只得匆匆離開,回了原來那間房。被子凌亂的鋪著,翟生不在床上。次日清晨,是第五日。李重棺睜眼的時候,就看見翟生躺在他身側。翟生醒轉,看到李重棺,就好像絲毫不驚訝似的,甚至稍稍點頭,道了聲:“泉哥早?!?/br>然后鯉魚打挺般麻溜的起床,走到門口,開始熬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詭異又和諧。白天陸丹不在,又剩下這三個活人一個死人,對,財神爺也回來了,舒服地窩在李重棺懷里。可惜死人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個死人,李重棺懷里的活人,也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個活“人”。李重棺,翟生同楊有云開始在熱湯居里晃悠,妄圖找到些一星半點的線索。李重棺知道熱湯居里時間流逝得極慢,也就不再那么著急,這樣算來離陳知南的“頭七”都還有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