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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崢原就坐在副駕上,沒有動作的意思,其意不言自明。裴昭聞本想拒絕,可這人一句話就讓他心軟了。“你的朋友呢?”直到車開上了路,裴昭聞又問道。穆崢像是笑了笑,聲音又輕又低:“我沒有朋友?!?/br>“……”裴昭聞不知該如何接口,最后只能沉默。車里一片安靜,卻奇異地沒有多少尷尬。只是……后視鏡中偶爾的目光交接,卻催生了另一種稠滯黏膩的氣場,在兩人之間緩慢蕩漾,令裴昭聞感到呼吸都難以為繼,竭力壓抑著心跳,卻仍難以遏制那股異樣的窒息感。車子到達明安小區附近的超市,裴昭聞停了車:“我去買菜,你……”他本想說你在車里等,卻沒想到穆崢插口道:“我跟你去?!?/br>裴昭聞頓了頓,點頭。兩人一前一后走在超市里,周圍全是來買菜的大媽級人物,他們這兩個年輕男人便顯得尤為突兀。裴昭聞尚在擔心有人認出穆崢,會有麻煩,穆崢自己卻不以為意,撿了一盒西紅柿丟在購物車里。于是裴昭聞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兩人慢慢走過一排排放置蔬菜的架子,偶爾征詢對方的意見,竟令穆崢感到一種難得的脈脈溫情——像是回到最初那時候,裴昭聞工作閑了些,出來買菜總會帶著他,問他要什么不要什么。偶爾興致上來,穆崢會買支冰淇淋,自己吃了再喂對方,便能看見這人微紅的臉頰和耳垂。這個人總不多話,更沒什么浪漫心思,對他卻是極溫柔。只可惜,后來,一切都變了。兩人回到裴昭聞的公寓,一切都是熟悉的,裴昭聞沒怎么招呼穆崢,脫下西裝便進了廚房。他在里間洗菜,穆崢便靠在門口看他。那目光淡淡的,卻仍令裴昭聞感到如芒在背。“看什么?”裴昭聞漠然道。穆崢輕笑了聲,慢吞吞道:“看你啊?!?/br>裴昭聞手中動作短暫地一頓,佯作未聞。穆崢一雙眼睛緩慢地在他身上來回掃視,看他襯衣袖子挽起露出有力的手臂,看他即使解了兩顆扣子仍脫不開那股難以言喻的禁欲氣息,看他修長的手指穿過水流利落地抹去蔬菜表皮的污跡,看他挺直的鼻梁,英俊的側臉。“你做過飯給別人嗎?”“……我奶奶?!?/br>“還有呢?”一股奇異的預感襲上心頭,令裴昭聞心跳漸快,低聲道:“沒有別人了?!?/br>“哦——”穆崢聲音低柔,輕輕拖著腔調。裴昭聞等著他再發問,然而對方不開口,他只得自己說道:“我看到了那個新聞?!彼畔率种械奈锸?,轉身面對著穆崢,認真道,“都是假的,我同林雅并沒有什么關系?!?/br>他微皺著眉,似在斟酌措辭,而后道:“小時候,我們是鄰居,后來我家里……出了些事,他們一家人很照顧我,我……曾與她短暫交往過,但當時并不熱衷于那段關系,后來她家里搬走,便再沒聯系?!?/br>“那天只是巧合,算是久別重逢,但是我與她之間,并沒有超出親人或朋友以外的感情?!闭f完,他并不等穆崢的回答,仿佛只是一個解釋,陳述一個事實,卻并不期待得到怎樣的回應。“是嗎?”穆崢仍是看著他,聲音很輕,一雙漆黑的眼瞳又深又沉。裴昭聞不再開口,將油倒進預熱的鍋里,而后道:“你出去吧,有油煙?!睆N房里抽煙機已經舊了,功能老化,做飯時有些嗆人。穆崢卻仍站在那,沒有退開的意思,裴昭聞便不再管他。一個小時后,兩人開飯。穆崢看著桌上菜色,竟都是他的口味——即使這人兩年多來再沒為他花過曾經那樣的心思,卻仍未忘記他的喜好。穆崢無聲地笑了,低垂的眼眸中漸漸浮上一層幽邃的光。裴昭聞生活向來平淡又冷清,家里自然沒有什么名貴的酒類,翻了翻冰箱,找出兩罐啤酒,柜子上有瓶不知幾時拿回來的白酒,兩個男人便湊合著喝,對坐著一碰酒杯。半途中,裴昭聞幾次想開口,話到了嘴邊,卻始終是躊躇。然而,很快,他便沒有說話的機會了。沒想到三年過去,這人酒量還是這樣差,裴昭聞看穆崢放下筷子,呆呆坐著,心中有些無奈,面上仍是淡淡的:“吃完了嗎?”穆崢眼神發直,聽見聲音慢吞吞地轉頭看他,小幅度地點了點頭。裴昭聞便將桌上的東西收進廚房,很快回來照顧他。醉酒后的人乖乖的,說什么都照做,裴昭聞將人領到沙發上坐著,忍了忍,終究沒忍住,伸手摸了摸穆崢臉頰,極輕地嘆了口氣:“去洗澡?!?/br>他進了浴室,將浴缸里放滿熱水,又來帶穆崢進去:“衣服脫了,自己洗?!?/br>他這樣說著,卻并沒抱多大的希望,站在一旁也沒有離開的意思。便是這時,外面忽地傳來一陣急促的門鈴聲。裴昭聞皺起眉,這么晚了,會是誰?遲疑片刻,還是出去打開了門。門外站著的卻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裴昭聞愕然看著穆景曜一臉嚴肅的模樣,對方手還按在門鈴上,沉聲道:“穆崢在你這?”裴昭聞一點頭,側身讓了讓。穆景曜走進來,掃視了一眼房間:“人呢?”“醉了?!迸嵴崖勱P上門,隨口道。“……醉了?”穆景曜扭頭,眼神古怪地看著他,忽然聽見里間傳來一聲巨響。裴昭聞心中一驚,快步走進浴室。穆崢正站在花灑下,渾身濕透,抬手抹了抹臉。一旁放置洗漱用品的架子翻倒著,洗發水沐浴露之類的東西滾了一地。“別動?!迸嵴崖勛呓?,關上淋浴,先將穆崢腳邊的瓶子收起來,而后起身,伸手解開穆崢的襯衫,褲子。“抬腿?!?/br>穆崢聽話地抬起腿,裴昭聞將人脫得光溜溜,帶進浴缸里,伸手試了試水溫。他低著頭,所以沒有看到,在他進浴室后,穆景曜便躡手躡腳地跟了來,趴在門口往里看,正正對上穆崢的目光。那眼神帶著警告與戾氣,唯獨沒有醉意。穆景曜瞪著眼睛,舉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復又躡手躡腳地走開了,還貼心地為兩人帶上了門。水溫正好,裴昭聞便準備起身去臥室找身睡衣給穆崢。然而他還來不及站直,衣領冷不防被人拽住,猛地一拖,他便瞬間翻倒在浴缸里,水花四濺。裴昭聞有些懵,幸好及時用手撐了撐,才沒有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