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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愉悅,道:“歡喜,你終于開竅了。恨吧!他們兩人之間的一場豪賭,憑什么要把你扯進去,讓你去當這個可有可無的賭注?你該恨死他們!”本仙君冷聲道:“你說得對,我不甘心!我要報仇!”書生道:“猴子來了?!?/br>本仙君一時沒反應過來,疑惑道:“什么?”書生:“猴子趕來阿鼻地獄了。喲,瞧他這風風火火的勁兒,看起來挺生氣嘛。你猜,他這次是來救你的,還是救金蟬的?”本仙君:“……”本仙君還未答話,十方幻境中畫面突變。我望著那些,一時竟有些癡了。只見天馬沖出馬廄,闖入蟠桃園,馬蹄落下,正要一腳踏斷一棵可憐兮兮的歪脖樹。猴子恰在此時出現,穿云靴,踏祥云;披金甲,挽長風。在萬眾矚目之時,揮起金箍棒,一棒子掃走了那頭瘋馬,隨之又捋了一把毫毛,輕輕一吹,化出數以萬計的分|身。雖然每一只猴子都手拿棒槌,都身披金甲,都能一下馴服一頭瘋馬,但本仙君卻能從千千萬萬只猴子中一眼便認出他來。猴子曾留給本仙君諸多印象,或驕傲不羈,或灑脫愜意,或溫柔脆弱,但唯有這次,本仙君窮極一生,鐘難忘卻。也是自那時起,本仙君便有了一個理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與猴子這般,在萬眾矚目時,成為一個身披金甲足踏祥云的蓋世英雄!本仙君才記起,我似乎從未對猴子說過,說我想與他并肩,或站在最高的云端,或者策馬揚鞭。而這分明是本仙君曾最想對猴子說的話。蟠桃盛會之后,金蟬第九世舍身飼佛。有傳言,蟠桃亦可助諸佛渡劫。猴子埋怨玉帝他老人家吝嗇,不肯拿出蟠桃相助,才害金蟬殞命。于是一氣之下,大鬧天宮。可猴子錯了,他不知傳言有誤。西天四千神佛的劫數并非蟠桃可解,而是蟠桃園中的一棵金桃樹可解。但彼時本仙君尚未開花結果,玉帝又哪里來的金桃子去救濟西天諸佛呢?佛祖降罪,佛掌傾覆,化為萬丈高山重重落下,將猴子囚困在五行山。本仙君望著憤憤不甘的猴子,默默心道:“大圣,有些話,若待我離開這幻境回去再對你說,是不是太遲了?”金蟬轉世十次,化身小和尚江流兒,前往西天拜佛求經。猴子說:“玄奘,你帶我走。你普度眾生,多度我一個,又何妨?”金嬋說:“好,我來度你?!?/br>彼時,在五行山聽到猴子與金蟬的這番對話,本仙君心中雖然不舍,但也真心巴望著金蟬能幫猴子解除封印,帶他西行。而此刻再聽到這句話,本仙君心里卻又是另一番滋味兒了。恰如書生所言:“金蟬度猴子從善,猴子護金蟬西行,本是因果循環一報還一報。這場十世的豪賭,無論誰輸輸贏,恩怨糾纏,都是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說到底,金桃,你就是一個外人?!?/br>.“是,我只是一個外人?!北鞠删嘈?,“可我若只是一個外人,他二人又何必設計招惹我,把我牽扯進來?”此時本仙君已經看完所有該看的不該看的,重回現實世界之中。金蟬終于完全喪失五感,不能視聽言語、更感受不到疼痛。他滿面是血,卻絲毫不顯狼狽,甚至反而干凈得讓人厭惡。“是啊,憑什么?”書生說。不知是否錯覺,一直呈虛影狀態的他看起來竟然比之前真實許多,依稀能看清五官的輪廓了。長眉秀目,極為俊俏。他說:“他們憑什么這樣對你?金蟬又憑什么擁有這么多?他有他的佛、有他的眾生,他還嫌不夠嗎?他還想霸著猴子!甚至你最愛的‘長留哥哥’,連名字都只屬于金蟬,豈不可恨?!”簡直可恨!一個仿若瀝血的“恨”字回繞耳邊,本仙君忽然一陣頭暈,竟是站也站不住了,膝蓋一軟跪在地上。以手撐地,本仙君垂著頭,恨恨地說:“沒錯!金蟬,該死!”左手指環上纏繞的紅線似乎感應到了什么,頃刻盛放異彩,緊緊繃著,不斷抖動。猴子在尋我,同時他也定聽到了本仙君方才那句心里話。于是那線掙得更厲害了——他大概被“該死”二字嚇到,覺得這不像是本仙君能說出口的話。莫說猴子不信,若非事實如此,本仙君一向體瘦心寬性子溫和,我自己也不敢相信這句怨毒的話會出自我口。甚至,本仙君竟召出水逆,蓄力起身,拖著劍慢慢向已經無知無覺地金蟬靠近。心底有個聲音不斷在對本仙君說:殺了他,殺了他猴子就永遠都是你的!若非他與猴子相識在先,猴子愛的人一定是你!沒有金蟬,你與猴子之間就再也沒有障礙了。“對,就是這樣,越恨越好,殺了他!歡喜,殺了他!”書生尖笑,可他笑著笑著又一下頓住,疑惑道:“咦?我在外面設了數道結界,曲曲繞繞四通八達。猴子怎么這么快就找到正確的路,追過來了?”本仙君朝他揮劍,冷冷道:“閉嘴!你|他|媽吵得本君頭痛!”“你對我動手做什么,沒用的。你該殺的是金蟬?!睍f:“還記得你身陷火場那次嗎?猴子原本是要去救你的,都是這個和尚!都是這個和尚用計拖住了猴子,不讓他趕去滿倉國救你,害你險些被活活燒死。被火燒的滋味兒如何?很疼對不對?”本仙君訥訥點頭:“疼,疼死了。是金蟬子的錯,是這臭和尚的錯!我恨他,恨死他了!也恨猴子!這些年,我沒有一天不在恨!我恨他們!恨他們奪走我的天真,讓我終日患得患失,變得再不像我!”書生道:“那么,你敢不敢跟我賭一次?”本仙君問:“賭什么?”書生道:“就賭——若只能帶走你與金蟬中的一個,猴子會選擇你,還是金蟬?!?/br>本仙君:“……”書生:“怎么,你不敢賭?”“有何不敢?”本仙君撐著劇痛不已的額角,淡淡地說:“賭注呢,是什么?”“沒有賭注?!睍f:“被猴子拋棄的那個,無論是誰皆為我所用,獻出元神助我修得真身?!?/br>“成交?!北鞠删?。這下猴子真的瘋了,恨不能將本仙君的手指給扯下來。指間紅線越掙越緊,終于“錚——”得一聲,三股中斷了一股。本仙君低頭,茫然地望著那根線,忽然記不清它究竟是個什么東西。從哪里來的紅線?為何要綁著本仙君的手指?它怎么就突然斷了?斷了后果會如何?可又不能耗費腦子仔細想,因為本仙君一想,頭就開始炸了一樣疼。疼得本仙君什么都顧不得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煽粗€斷了,本仙君心里真的很難過。直到目光落在金蟬身上,本仙君才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