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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用手比劃著說要換地方睡覺,從正殿移了出來。西邊是謝靖常去的,以往天色一晚鎖了宮門,他就在那兒歇下,朱凌鍶自然也不會去,就移到了東邊偏殿,又讓人把正殿鎖上,他捂著脖子,氣喘吁吁,這才安了心。他想到謝靖只當是在這里受了辱沒,便一意往祁王下處投去,心之所向,可見一斑。要說一句“真真感天動地”,手卻氣得發抖。其實這倒有些冤枉,謝靖到了南邊,先去的是景德鎮,臨近中秋,事情完了,祁王得知他離了京城,便叫人送信來請。他信里邊把西湖風光,說得十分誘人,謝靖原本就十分向往,左右無事,就騎馬去了。后來冬至,確是因為回家順路,他在江南的老友,只得祁王一個,路過才去看望。花朝節時,祁王也確實請了,謝靖因為公務,沒趕上日子,想著之后便要去西南,三兩年不得見,告辭加上賠罪,才又去了一次。朱凌鏡有心打聽謝靖所來何故,他知道謝靖與皇帝一向相得,謝靖殫精竭慮,皇帝又無所不依,實在想不到,有什么事會叫謝靖離了皇帝身邊。提及此事,謝靖容色凝重,久之,嘆息一聲。朱凌鏡便知一定是和皇帝有關,他長于宮闈,自然不信尋寶訪仙之說。不過,不管何故,他總是慶幸的,不然謝靖也不會到來此見他。謝靖離京,先時是大亂之下,難以自處。事關皇帝臉面,他那悖德之行,既不能求刑于恩師,也不能昭之于眾。就連皇帝,也要當做沒事發生一般,給他加了官派了差,一入冬便又問他,肯不肯回京。皇帝批復的話,似乎也帶著語氣,神情姿態,都歷歷在目,仿佛是才寫好,吹一吹墨跡,再向自己遞過來,清澈溫潤的眸子,幾分期許夾雜不安,“謝卿,你看……”他腦袋就要炸開,用足了力氣甩了幾道,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做出那種事。只有一樣,若離京前,先把盧省那閹賊殺了就好了。留他在皇帝身邊,遲早壞事,謝靖便把這事記在心里,想著要和徐程提一提。盧公公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了謝大人的眼中釘,好說歹說,把皇帝勸說著睡了,便去王太嬪宮里。他去時尚妙蟬正在太嬪面前服侍,眼睛卻紅紅的,見盧省來了,趕緊上前行禮。她彎腰半蹲在那里,盧省也不出手攙扶,卻說,“姑娘,你好大的排場?!?/br>尚妙蟬心中一悸,拼命搖頭,哽咽著說,“是……是皇上讓我別去了……”王太嬪也說,“是啊,盧公公,若皇上無意,咱們也無可奈何?!?/br>她一生雖是隨波逐流,卻因為護主有功,晚景還算光鮮。卻見過不少事,尚妙蟬這種家世人才,做皇后是大大的不夠,若是真叫她起了這個心,事情又不成,那真是斷了她的活路。她若不進宮,自然也沒有什么好親,上邊兩個庶姐,一個與人做妾,懷著孩子就不明不白死掉了,便猜是主母動了手腳,卻沒人替她討個公道。還有一個,嫁到五城兵馬司的一個小吏家中,日夜被婆母磋磨不說,經常還要挨打,她男人雖然在上司面前不得眼,欺負女人倒有一套。尚妙蟬的庶姐回娘家來,解開頭發叫她看被拔禿的頭皮,叫她膽戰心驚。王太嬪想到的,是讓她進宮做個低品級的嬪妃就行,皇帝性子是一等一的好,自然不會苛待她,就算日后有了皇后,以尚妙蟬這般謹小慎微委曲求全的功夫,也不會招貴人忌憚。盧省冷笑一聲,“若是輕飄就成事了,還要她做什么?!?/br>尚妙蟬早已跪到地上,身子如秋葉一般瑟縮,盧省每說一個字,她就抖個不停。“民女恐……恐難……”盧省向前一步,抬腳就要踢,想了想收住了。“我只當你是有志氣的,誰知也是任人捏圓搓扁之輩,好心好意把你從泥堆里挑出來,你還非得回那泥里去?!?/br>尚妙蟬的眼淚,不聽使喚“啪塔啪塔”掉在地磚上,盧省之前,許了她許多好處,不僅她飛上高枝,母親在家能受父親厚待,主母也不能奈何,就是橫死的jiejie,還有挨打的jiejie,均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她素來長于刺繡,自半年前盧省說過之后,更是見天一亮,就開始繡蘭草,眼睛都睜不開了,幾根手指全被扎得腫起來??墒腔实鄄幌矚g,她又能有什么辦法。“凈知道哭,哭有什么用,”盧省居高臨下,看了她一眼,“一點小事,就啼哭不休,若日后你真入主中宮,難道也要靠這哭哭啼啼,來為皇上分憂嗎?”尚妙蟬猶自難過,王太嬪面上已經浮起喜色,盧省這話,似是還未放棄尚妙蟬。“蟬姑娘別再哭了,快起來,盧公公他也是語重心長,嚴厲了些,可都是為著你好,”說著把尚妙蟬扶起來,只見她一雙杏眼,淚水盈盈,倒也有些動人之處。盧省語氣,就又放輕了些,“皇上就算是訓斥,可這口氣,不是比你那姐夫要體貼得多?”盧省循循善誘,心中說著“皇上恕臣不敬之罪”,忍著惡心把皇帝和五城兵馬司沒品級的小吏作對比。其實尚妙蟬何嘗不知,不管是前朝后宮,說起皇帝,都知道他性情溫柔,最是可親。清雋端正的模樣,也叫她芳心搖動。這人就算不是皇帝,只要有個正經營生,做一對尋常夫妻,也是好的。盧省說,“姑娘不必煩憂,我自有辦法,只要姑娘往后,凡事心里念著皇上,把皇上放在最前頭就是了?!?/br>“比方昨天受了訓斥,姑娘只顧自己傷心,卻不想皇上一向優容,何故說出那樣的話,心中何種思慮,又如何能叫他快活?!?/br>“姑娘若能想到這些,也不必哭哭啼啼了?!?/br>盧省說完,趕緊回了,他怕皇帝一醒,有什么吩咐,他若不在,底下的人亂說話,又觸動皇帝哪根心弦,徒增事端。王太嬪一邊勸慰尚妙蟬,一邊心中暗暗稱奇,盧省這十拿九穩的樣子,竟像是真的有辦法。過了兩日,何燁在朝堂上,說到今年夏天,或許會有大旱和蝗災,朱凌鍶喉嚨腫痛,才消下去些,便又腫起來,血流震蕩,把嗓子眼幾乎要堵住了,趕緊叫來太醫,在武英殿扎了幾針,氣才順了。太醫剛要走,徐程忽然身形搖晃,眾人將他扶住,太醫就來診脈,先扎了幾針,又問徐閣老,這毛病幾時有的,平時犯了,多久能自行恢復,徐程答了,太醫就點點頭,說了些事項,囑咐徐程自當保重。因這兩樁事,便宣布散了朝,潘彬有事沒奏,趕緊追到文華殿?;实垡虺圆幌赂傻?,只能用些粥,見潘彬沒吃飯,又叫人給他整治了幾道菜。潘彬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