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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查賬?!?/br> 那賬房一聽,‘騰’地一下便自椅子上跳了起來。一看眾人都將視線投了過來,忙拱手賠笑道:“老爺夫人們都站著,我一個下人,怎么好獨自坐下。折煞了,折煞了?!彼坏勒f,一道慢慢地往賬本邊靠:“這些賬本向來都是由我整理。旁人怕是不好上手,還是我來吧?!?/br> 他的手剛伸出去,便被一本賬本擋住了。 宋珽拿著那本剛翻開幾頁的賬本,冷眼看著他:“避嫌?!?/br> 其中一位賬房也順勢應和道:“這位先生啊,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們陳記米鋪,大江南北都有分店,年底一股腦地將賬交到我這,我都能給他理清。更何況一個府邸的公賬?放心吧,沒什么不好上手的?!?/br> 那賬房先生見勢,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焦灼地于一旁立著。 那三名外頭來的賬房細細盤算了許久,起初時還都是一臉輕松,但隨著盤點的賬本越多,面色卻漸漸凝重起來。 到了最后,終于有一人率先起身,與坐得近的一位賬房耳語了幾句。 另一位見狀,便也湊了過來。三人低聲探討了一陣,終于還是那位陳記米鋪的拿了一堆賬本,走上前來,對眾人一拱手,略有些為難道:“諸位貴人,這賬……” 老夫人也曾經主過中饋,見他這幅神情,便知道賬里定是有什么問題,想必是那幾百兩銀子的虧空,遂道:“先生但說無妨?!?/br> 那賬房遲疑一下,慢慢道:“賬中有不少對不上的地方,亦許多可疑之處,像是……人為改過賬冊。光我們三人查得這些賬里,便有上千兩銀子的出入?!?/br> 眾人聽了,皆是一驚。 “不是說幾百兩銀子么?怎么會有上千兩?”輔國公一臉的不可置信,懷疑道:“你們是不是查錯了?” 孰料,那賬房卻堅持道:“國公爺,這上千兩,還是我們大致估出來的數。若是所有賬本都查完了,只會多,不會少?!?/br> 他生怕眾人不信,便又道:“諸位若是不信,我等可以將有出入的賬分別列出,諸位一看便知?!?/br> 他說著,便自一旁取了筆墨,與另兩位賬房坐在一處,一一落筆。 不多時,宣紙上便列出了數十行來。 輔國公湊上前看了一眼,覺得不似胡言,便對老夫人道:“夫人,這——” 老夫人嘆了一口氣:“我許多年不管中饋了。這公中的賬,一直是二房夫人在管,不若問問她吧?!?/br> 陳氏心下駭然,忙連連否認道:“我自沒干過這樣的事情,其中必是有什么誤會?!彼抗猸h視一圈,最終落在那三個看似最可欺的賬房身上,指尖一抬,厲聲道:“一定是他們,是他們構陷我!” 宋珽斂眉,冷聲道:“那還是令戶部員外郎們前來查賬吧?!?/br> “家丑不可外揚?!崩戏蛉顺聊戳丝促~房們列出的條例,半晌嘆息道:“既然賬上有問題,那就搜下去吧?!?/br> 陳氏面色一僵,似乎是想反對,但看著眼前一雙雙懷疑的眼神掃過來,已經沒有她辯駁的余地,便也只能低頭不語。 搜不出來什么的。 畢竟,她撈到手的銀子,大多也都投出去變成了田莊和鋪子,或是放了出去收利錢。契子也都埋一個只有她知道的地方,再怎么搜,還能掘地三尺不成? 她這樣想著,面色便平靜了幾分,只冷哼了一聲,做出一副清者自清的樣子,于一旁立著。 因著是去二房夫人那里搜東西,跑這一趟的人,便由鐘義改做了老夫人身邊的聽荷與聽雨兩個大丫鬟。 她們匆匆地去了,半晌,方一人拿著一個木匣子回來了。 聽荷率先將手中的木匣子一敞,對老夫人福身道:“回老夫人,里頭裝得都是銀票。奴婢大致點了一點,有數千兩之多?!?/br> “這不可能!”陳氏瞪大了雙眼,一抬步,便要合身撲到那匣子上去。 旁邊的丫鬟趕緊拉住了她,陳氏還嚷嚷著不信,但目光一落在另一位大丫鬟聽雨的身上的時候,頓時便僵住了。 聽雨手上也拿著一個小木匣子,卻比聽荷手上的要舊上許多。甚至,還隱隱有一股子泥土氣。 她的眼睛慢慢瞪大了,這,這東西明明只有她一人知道,連自家夫君都不曾告訴過,怎么可能就這樣被翻出來了。 而在她不遠處,宋珽則冷眼看著聽雨手中的小木匣,目光平靜無波。 這東西,自然是他令影衛自地下掘出來,放在陳氏房中的。 上一世,他令人了結了陳氏。這只盒子便也隨著陳氏的死,一直深埋地下。 直到多年后某一日,輔國公府中大興土木,才無意中將這個匣子給掘了出來。 上一世,陳氏將這只匣子藏到她死。而這一世,匣子里那些她最珍愛的東西,反倒會親自將她送上絕路。 在陳氏的尖聲阻止中,聽雨將小木匣子打開了,又將里頭的東西一張張地拿了出來,放在了一旁堆積著的賬本上,確保每一個人,都能看清楚。 田莊、商鋪、宅子,各種房契堆在一處,竟也鋪滿了大半張花梨木桌面。更致命的是,上頭清清楚楚,寫得都是陳氏的名字。 陳氏出身并非顯貴,她當年的嫁妝、這些年的體己加起來,能不能買下這些東西,眾人心中自有定數。 一時間,看向她的目光都古怪了起來。 “家丑,還真是家丑——”輔國公連連搖頭嘆氣。 “家丑,便家法處置?!彼维E冷聲道。 陳氏一聽,知道是躲不過了,忙‘噗通’一聲往地上一跪,嚎啕道:“我真是豬油蒙了心肝,一時間鬼迷心竅,才做出了這等事?!彼f著又跪爬過去,抓住自己夫君的袍角,啜泣道:“老爺,您就看在我為您誕下了嫡子的份上,讓國公爺與老夫人饒我這一回吧——” 聽到她提起嫡子,宋家二爺也有些于心不忍,便對輔國公道:“大哥,她也是一時起了貪念。有錯是當罰,可這一頓子家法下去,可就全沒了當家夫人的臉面。未來在妾室,乃至丫鬟小廝那里都抬不起頭來。要不這樣,我差人將這些房契折了現銀。其余虧空,從她的嫁妝里還上,這件事,就壓下吧?!?/br> “這——”輔國公也有些猶豫。 正當舉棋不定之時,聽雨卻輕輕咦了一聲,自匣子底下又拿出一張東西來:“這里頭還有夾層,夾層里,還有這一張條子?!?/br> 她是個不識字的,便將東西交到了老夫人手里。 老夫人草草看了一眼,一雙手便顫了起來。 輔國公見勢不對,趕緊拿過那張條子,仔細地讀了下去。 這不讀還好,一讀,額角頓時青筋直跳。 宋二爺忙問道:“大哥,上頭寫得什么?” “你娶回來的好媳婦!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