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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rou擺個盤。 至于青菜,不知是買其他蔬菜的時候農夫送的,還是在廚房里放久了被蟲啃了,葉片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蟲孔,漁網般無從下口。 這一大簸箕的蔬菜,也就土豆還算是中規中矩,丟掉一些發了芽的,余下的倒也能用。 沈陶陶盤算了一陣,心中便有了計較。 在女官的目光下,她動作利落地將袖口綰了,先從蘿卜堆里挑出些個小而重的,又挑了幾棵白菜掰去老葉,再將青菜放在案板上咔嚓一聲斬去葉片只留菜心。 一系列的動作行云流水,毫無半點拖沓,那女官看在眼中,微挑了挑眉。 沈陶陶的心思卻已不在女官的身上,她先將各色蔬菜洗凈,又起了兩個爐灶。一個灶上淘了些米放在鍋中用文火燉煮,一個灶上大火燒了一鍋清水。 趁著水還未開時,她又‘奪奪’地將蘿卜切塊,大白菜切成細條放在一旁,土豆則去皮架在火上烤個半熟,用刀背拍扁。 忙完這茬,那頭水正好燒滾,沈陶陶迅速將切好的蘿卜往鍋里一倒,蓋上鍋蓋后,又以火鉗夾出些碳來,使火勢轉小。 她手下不停,再起一鍋燒了些熱油,待油鍋冒起青煙時,下入蒜蓉爆香,之后倒入菜心,以些許細鹽調味,清水收汁后,便迅速盛起擱至一旁。 見沈陶陶伸手又要再起爐灶,女官冷了臉色:“你還要再起幾口鍋?若真考上了是不是還得專門配個下人給你洗鍋?” 沈陶陶正專注,被她一提醒,才想起自己如今是在宮里。只得嘆了一聲:“是,那便省些?!?/br> 她說罷便趁著炒菜的鍋中熱油尚且guntang之際,又添一把炭火,將拍好的土豆一塊塊放入其中,再撒上些許椒鹽調味,待煎得兩面都泛出微微的焦黃后,迅速起鍋盛盤。 這兩道菜才剛放到桌上,另外兩口鍋中已升起淡淡的香氣,乳白的蒸汽透過木制的鍋蓋咕嘟嘟地直往外冒。 沈陶陶以布巾裹了手,先掀開了煮著米粥的鍋蓋,滴了幾滴香油進去,又將切好的白菜瀝干了水放入其中,輕輕攪動兩下,復又將鍋蓋合上,轉過身去看另外一處。 另一口鍋中,湯汁已泛出清透的乳色,蘿卜也已煮的酥爛。沈陶陶簡單地調了調味后,撒上一把翠綠的小蔥,便將其與煮好的米粥分別盛入青瓷碗中,小心地捧至桌上。 女官早已在桌邊坐落,沈陶陶便洗出一副餐具雙手遞與她。 桌上一共四道菜肴,清炒菜心,土豆餅,紅皮蘿卜湯并一大碗白菜米粥。 其中一點葷油不沾,可謂是一桌徹徹底底的素宴。 女官淡淡掃了沈陶陶一眼,夾了一筷子清炒菜心,就著紅皮蘿卜湯吃了半塊土豆餅,又啜了幾口米粥,眼底有訝然之色一閃而過。 菜心的火候掌控得地道,土豆餅也焦的恰到好處,因是菜油炸成的,細品之下還帶些微菜心的清香。而紅皮蘿卜湯清淡甘美,恰巧解了前兩道菜的油膩,令人能靜下心來,嘗那道米粥。 米粥熬得軟糯,煮至每顆米花都爆開。大米與白菜本身的清甜交融在一處,略有回甘。 越是簡單的菜色,反倒越能顯出下廚之人的心思與功底。 她也曾出身名門,曉得京中貴女們成日里鉆研的是什么。大抵不外乎琴棋書畫,珠寶首飾幾樣。 至于廚藝這一門,嬌寵著長大的貴女們不是怕熱油濺上嬌嫩的肌膚,便是怕炭火熏黃了白皙如玉的小臉,倒是極少有人肯下苦功去學的。 便是真有這份心,父母多也不舍得。 她皺眉,不動聲色地掃了沈陶陶一眼。 身為原配嫡女,卻是沈府的二小姐,硬生生令一個妾室的孩子占了先,母親又去得早,想必在府中也是個不得寵的。 繼母當家,又被配了這樣一個五毒俱全的男人,來宮中自是來找一條出路,功利一些,倒也能夠理解。 她之前質疑的是沈陶陶的廚藝,如今證明了是難得的好苗子,便下意識地將沈陶陶胡謅出來的身世那一套也信了個八/九。 一時便起了幾分惜才之心,面色緩和了幾分:“還算有幾分本事” 沈陶陶對自己的廚藝本是有幾分自負的。但如今見她用的不多,給的評價又是模棱兩可,只道她還是執著于對她的第一印象,決定將她落榜,心中霎時便是一緊。 她咬了咬唇,纖細的手指地往袖袋里摸索幾下,探著了自己裝著金裸子的荷包,沉甸甸的手感,令她的呼吸都沉滯了幾分。 賄賂司考女官不啻于科舉舞弊,要下天牢流刑千里的重罪。 “這些原料過于簡單質樸,做出的菜肴大抵無法與宮中的御膳相提并論?!鄙蛱仗諜M下心來,將裝了金裸子的荷包往外掏:“您若是愿意,我可以重新為您做幾道好的?!?/br> 流放便流放吧,流放也比沉塘強些。 “質樸的食材反倒更見功底?!迸俨⒉恢闹刑烊私粦?,只淡淡道。 沈陶陶的手倏然頓住了。 女官說罷也不再看她,只隨手擱下了碗筷,在水池邊浣過手后便獨自往殿外走。 沈陶陶一急,握著袖中的錢袋就追了出去:“女官,那我——” 女官并未回頭,只淡聲道:“你的婚事,退了吧?!?/br> 沈陶陶一愣,倏然明白過來。她將荷包胡亂往袖口里一塞,激動的雙頰都透出薄薄的一層胭脂色:“多謝女官!” 只要明日一放榜,即便沈廣平再不樂意,這宋家的親事也退定了。 自此她與宋珽橋歸橋,路歸路。誰愛守活寡誰嫁,總之她是不嫁。 多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沈陶陶終于放下心來。她步履輕快地沿著原路往回走,一直到出了皇宮正門,面上的笑意仍舊未褪。 沈靜姝自不會等她,早先一步回了府中。等候在沈府馬車旁的,自然是她的貼身侍女羽珠,此刻一見她自宮門中出來,便笑迎上來:“小姐如此高興,今日的想必是擢考十拿九穩了?” “就你聰明!”沈陶陶點了一下她的鼻子,動作輕快地踩著腳凳上了馬車,又撩了車簾對羽珠伸手道:“一起上來!” “這……這不合規矩?!庇鹬檫B連擺手往回退。 沈陶陶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讓你上來就上來,今日高興,沒那么多規矩?!彼娪鹬檫€想推脫,便低下頭與她耳語道:“我還有事要與你說?!?/br> 羽珠聽她這樣說了,也不好推脫,只好小心翼翼地上了馬車,在一個角落坐下。 車簾方一放下,本就坐立不安的羽珠忙開口問道:“小姐有什么事要問奴婢?” 沈陶陶便也開門見山道:“自然是云珠的事,可查出眉目了?” “自是查出來了!”羽珠一聽沈陶陶提起云珠的名字,小臉上便升起憤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