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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同時發動,同時開始對沖!雨水和血水在腳底飛濺,二人在一個呼吸之后相遇,柳歸藏迅速拔刀,仿佛雷電剎那間閃過天際。然而就在此時,夏侯瀲猛然下蹲,與照夜之前如出一轍,左手的反手刀割向柳歸藏的小腿,柳歸藏騰身躍起,刀勢不可思議地逆轉,劈向夏侯瀲的后背。意料之中的鮮血迸濺沒有發生,脆弱的布料裂開,刀尖劃過鎖子甲,帶出一連串的火花。夏侯瀲猛地翻身,兩柄刀在空中相接,霎時間刀光猶如滾雪,綿綿密密的延展開,仿佛一副巨網,將二人籠罩其中。夏侯瀲的刀勢越來越快,恍若暴風驟雨,左手未落右手已至!柳歸藏急促地喘息,不可思議地發現自己竟然幾乎跟不上夏侯瀲瘋狂的刀勢。最后,夏侯瀲旋身而起,衣袂翻飛如同翩然的蝶翼,他棄了左手刀,將全身力量壓至右手,刀尖走過一個圓月般凄冷的弧線,落下山海云崩般的一斬。伽藍刀·斬月。柳歸藏硬接了這一刀,震顫漫過刀身,從手掌一直傳到四肢百骸,仿佛一條冰蛇游走全身?;⒖趧×业奶弁?,柳歸藏低頭看,虎口竟已破裂。這怎么可能!柳歸藏不可思議地望向夏侯瀲,啞聲道:“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打敗我!”刺客吐著冰冷的呼吸,仿佛蛇信嘶嘶,他的臉上掛著兇惡的笑容,嗜血的狠意盈滿眼眸。“因為我參了四年!”夏侯瀲揮刀再斬,柳歸藏踉蹌后退,“我遍尋百家刀法,終于參破你的戚家刀。而這絕命的一斬,你爺爺我!”夏侯瀲大吼,“練了兩萬九千兩百次??!”兩萬九千兩百次!怎能不贏!戚家刀每一招刀法,他都知道如何克制。朝天刀當左避,斫脛術當跳躍,左提撩當橫刀抵擋……而斬月,他每天練二十次,整整練了四年!剎那間,柳歸藏仿佛看見,夏侯瀲的雙瞳和印象里的那雙妖魔之瞳重合,他突然有一個奇異的念頭,夏侯瀲就是迦樓羅,他從墳墓里爬出來,向自己復仇!一瞬之間,他看見兩個絕強的刺客同時勾起一抹邪惡的微笑,然后低聲道:“柳歸藏,去死吧!”“十七哥,師哥是不是要贏了!”書生盯著大街,激動地說道。唐十七皺眉道:“現在已經過去一盞茶的時間了,再不快點,官兵就要來了。你師哥還在那糾纏!不行,聽我號令,我數三下,咱們沖出去幫他一把!”眾暗樁手握上刀柄,聚在門前。唐十七盯著沉沉夜幕,大街上兩人不斷相撞然后分離,兩人的刀勢織出一個圓形的場,仿佛連雨都無法進入。他低聲道:“一?!?/br>夜空中,雷電在蓄積,烏云中不時有亮光閃現,仿佛有龍在云中穿行。“二?!痹捯魟偮?,一道蜈蚣般的閃電撕裂了夜空,空中像裂了一個大口子,天光破入夜幕,世界白了一瞬。“三”剛要脫口而出,唐十七咬住自己的舌頭,生生把最后一個數字吞回了肚子。他揮開書情,湊到窗紙前一瞬不瞬地盯著大街。閃電再一次劃過夜空,這一次,唐十七看清了,街衢兩旁,屋檐的陰影上有一排人頭的影子攢在一起,像樹上結的藤蘿。書情疑惑地問唐十七:“怎么了?怎么不數了?”唐十七喃喃道:“完了,這是個陷阱?!彼ミ^書情的領子,書情看見他眼里燭火一般跳動的驚懼,“這他娘的是個陷阱!”——————————————瓢潑大雨,夜黑得像一個巨大的鐵牢。nongnong雨霧里,沈玦踉蹌奔走,他好像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秀遍g,他看見前方有一個高挑的黑影,持刀站著,沉默無言。沈玦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去,霧氣漸漸消散,他看見一個無頭的身影屹立在他眼前。他驚疑不定地走上前,腳下忽然踩到一個石頭,低頭一看,卻見夏侯瀲的頭顱躺在腳邊。沈玦猛然驚醒,伸手一摸,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掀開羅帳,屋子一片漆黑,借著窗紙透進來的一點光亮,能看見黑漆的幾案,水磨楠木的桌椅,地上二尺來高的景泰藍方樽里插了一束不知道什么花兒,已然凋了,花瓣枯黃地萎縮著,還落了幾朵在地毯上。窗欞外雨打風吹,屋瓦被敲得噼里啪啦響,沈玦拔出插銷推窗看,園子里滿地花泥。沈玦喚來仆役,打起燈籠,乘了馬車去京城西邊的別莊。他沒有叫司徒謹,也沒有叫沈問行,帶著幾個在沈府里值夜的番子就去了。方存真睡得正香,聽聞沈玦來了,忙不迭地穿衣衫系帶子,一邊套上靴子一邊趕到正廳。“三更半夜的,督主怎么過來了?若有事吩咐,也該喚下人過來知會一聲,小人親自登門回稟的好?!狈酱嬲尜r笑著奉上茶。沈玦卻不接,只冷著臉問:“藥制得如何了?”“前兒剛給兩個藥人試了新藥,此時還昏迷著?!狈酱嬲孳P躇著說道。沈玦森冷地微笑:“那就是毫無進展的意思?”“這……也并非如此,若他們二人能醒來,便……”方存真搓著手,硬擠出一個笑容。沈玦轉進后院,透過廂房的窗紗看里頭的藥人,屋子里濃重的藥味鉆過窗紗的孔洞往外冒,藥人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像木頭傀儡。沈玦氣笑了,對方存真道:“咱家該給你喂七月半才對?,F在是五月,到七月半還有些時日,夠你好好費心研制解藥了。你自己的命,你該上心了吧!”“督主饒命!督主饒命!”方存真跪在地上使勁叩頭,痛哭流涕,“小人一直是嘔心瀝血??!這次新藥一定會有結果的,求督主再寬限些時日!督主饒命!”沈玦不答話,只冷冷地看著階前雨滴。雨聲、風聲和方存真的求饒聲都仿佛在另一個世界似的,沈玦抿著唇,腦海里那個無頭的身影又一次清晰地浮現。他心里火燒一般的煩躁,倘若手里有刀,他大概會劈了方存真。“督主!”有番子冒雨跑進來,遞過一張油紙包裹著的密報,“柳州來的急報!”————柳歸藏雙手鮮血淋漓,夏侯瀲再斬一刀,柳歸藏終于無力支撐,倒在雨里。他的胡須上沾滿了泥污和血跡,唯一一只眼睛死死盯著夏侯瀲。雨水順著夏侯瀲的鬢發往下流,勾勒出他冷峻的輪廓。雨幕里,黑衣的刺客雙手舉起橫波,雨水沿著刀尖汩汩下流。“去死吧,老畜生!……呃!”背心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狠狠地一痛。橫波一滯,柳歸藏抓住那一瞬間的機會,揮刀劈開橫波,橫波脫手而出,打著旋插進街旁一堆貨郎的物什里。緊接著,小腿也是一痛,夏侯瀲低下頭,看見一根黑色的短箭扎在腿上。他沒有回頭,只迅速從地上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