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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果然,司徒謹話還沒有說完,長臉漢子痛呼一聲,原來是對手用刀背實實在在地打在他的腳踝上,原本占上風的形勢陡然逆轉,漢子沒有站穩,滾下了高臺。眾人都在叫好,司徒謹轉身想走。“慢著,”方才那個問話的男人出聲道,“這位同袍方才點評得頭頭是道,想必是對刀術頗有造詣?!?/br>司徒謹遲鈍的神經在這句話中咂摸出些許不對味兒來,轉身疑惑地看著那男人。方才被打下臺的長臉漢子走到男人的身后,低聲喚了句:“大哥?!?/br>男人笑得有些不懷好意,道:“我兄弟二人五歲開始跟著父親學刀,學的是朔北最強的風雪十二刀,到如今還沒人說過我兄弟二人不懂刀。我兄弟也便罷了,他年紀還小,刀法不精深。但不才在下的刀法,雖然不能說獨步天下,可便是那七葉伽藍的迦樓羅遇上我的刀,也要先掂量一番。哼,卻不知這位同袍,你有何能耐?”司徒謹:“……”風雪十二刀是朔北最爛大街的刀法,幾乎人人都能劃拉上幾招里面的招式,什么“飛鴻印雪”、“回風轉雪”,但其實街面上流傳的刀譜有十分之九是假的。司徒謹從來不看那些刀譜,他只是懵懵懂懂地跟著那些路過小鎮的刀客練習,他們教給他幾招他便學幾招。他甚至不知道這些招式的名字,直眉愣眼地對著木樁日復一日地砍,無名的招式早已融入的他的骨血,他只要握住刀柄就知道如何揮刀。直到在皇宮里遭遇迦樓羅,他才知道原來他練的就是風雪刀。迦樓羅曾經刺殺過風雪刀傳人,她見過真正的風雪刀,她說這是,那么這一定就是。他想起當年在朔北那個貧窮的小鎮,綿密如簾的簌簌大雪中,落拓的刀客們斬下絕麗的一刀。真正的風雪刀,是可以斬開大雪的。司徒謹其實很想說,你遇上迦樓羅,八條命都不夠活的,但他為人一向溫和克制,只道:“我只說了你弟弟不懂,沒說你不懂?!?/br>那男人哼道:“既然如此,咱們倆要不要比試比試,倒向你請教請教,看看我究竟懂不懂刀!”“你懂不懂關我什么事?”司徒謹終于有些不耐煩,道,“另一邊的兵器我還沒有擦,我很忙?!?/br>“給他刀!”男人瞪著一雙銅鈴大的二五眼,不管不顧地大吼。有人扔給司徒謹一把雁翎刀,司徒謹無奈接了,那男人抽刀出鞘,兇狠地盯著他。無聊的人向來愛干無聊的事。司徒謹沒辦法,估計了一下自己幾招可以解決他,確定沒有延誤擦拭兵器的時辰,便也拔刀出鞘,反手握著刀柄,刀身藏在肘后。眾人一看都笑了,反手握刀要如何對敵?男人也笑了,道:“這一招是誰教給你的?殺豬佬么?”司徒謹瞥了他一眼,沒說話。他的眼神帶著輕描淡寫的冷漠,仿佛看著無足輕重的塵埃,僅僅一眼,便讓男人邪火上涌。男人大吼一聲,雙手舉起刀,朝司徒謹沖過來。司徒謹沒有動,他保持著反手握刀的姿勢,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強勁的刀風近在咫尺,那個男人的刀猶若千斤之錘,挾裹著風雷之勢迎頭斬下。司徒謹側身一讓,往前跨了一步。兩個人的接觸僅僅只有一瞬,在剎那間相遇又分開,背向而立。勝負已分。眾人只來得及看見男人搬山舉岳般的一斬,卻沒有人看見司徒謹手中的長刃閃過清亮的一弧。只有男人有所察覺,他急促地喘息著,伸手摸了摸腰間。他腰側布帛裂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露出里面古銅色的皮膚。所有人鴉雀無聲,司徒謹面無表情地收刀入鞘,低聲道:“承讓了?!?/br>男人的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被人一招搞定,丟盡了顏面,他從今以后在軍營里別想混了。忽然,一疊拍掌聲響起,一個披盔帶甲的男人走進來,撫掌大笑道:“年紀輕輕,功夫倒是不錯?!?/br>眾人紛紛抱拳道:“參見陸都司?!?/br>陸都司看向司徒謹,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司徒謹?!?/br>“原來是你,”陸都司點頭道,“你是宣和十八年的武狀元,我聽過你的名字?!?/br>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獨那男子嗤之以鼻,既然是武狀元,怎么到這軍營里當丘八來了?他腹誹得高興,一個不注意,把自己也給罵進去了。陸都司又道:“我聽說你是被貶下來的。年輕人不要氣餒,你路還長呢,一時被貶不是什么大事兒,在五軍營里照樣能建功立業,諸位說是不是!”眾人齊聲大吼:“是!”“這不,機會說來就來了!上頭傳來話,今兒午后皇上要在西山圍場獵鹿,我來挑人去跟著貴人們打獵,這可是升官進爵的好機會,誰來毛遂自薦!”眾人面面相覷,都退后了一步。陸都司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什么“跟著貴人們打獵”,其實是躲在林子里,看這些皇子皇孫們盯住了哪個獵物,他們便射哪只,太監們捧著中箭的獵物,只說是貴人射的,如果遇上射藝稍好點的王公貴族,恰好也射到了獵物,獵物上中了兩支箭,太監就會悄悄拔掉一支,只留一支箭,依舊捧上去。光是如此也就罷了,不過躲在林子里射幾只鹿,沒什么難的。然而就怕有些不學無術的王公貴族的箭不長眼到處飛,前年便有個三千營的兵士倒了血霉,中了不知哪個國公還是國舅的一箭,當場一命嗚呼。朝廷賠了銀子就算完了,可憐一家老小都仰著他微薄的俸祿,人說沒就沒了,家人沒有了指望,老人帶著孩子,一并投了河。和司徒謹比試的男人兩眼骨碌一轉,指著司徒謹道:“卑職倒是有個人選。司徒狀元武藝高強,射箭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不如就讓他去?!?/br>陸都司笑道:“我正有此意?!闭f罷,轉頭看著司徒謹道,“你回去準備準備,一會兒到我這兒來?!?/br>司徒謹低頭應了一聲。男人走到他跟前,笑道:“你確實很懂刀,就不是知道你懂不懂箭,箭懂不懂你了。哈哈哈!”————————————————-林深似海,長風乍起。枝葉洶涌起的波濤此起彼伏,簌簌葉聲和著彌天漫地的蟬鳴擁擠入耳。天光透過葉片間的縫隙漏下來,像泄下的金屑,碎亮的塵埃在其中飛舞。司徒謹坐在馬上,背著長弓,遠遠望著前方的人馬。林間除了他,還有好幾個箭手,大家三五成群,四散在林子各處,以便能隨時獵中王公貴族看中的獵物。前面領頭的是大皇子,騎在一匹棗紅色的汗血馬上,據說是番邦新進貢的馬匹,大皇子神勇非凡,當場在奉天殿前馴服了這匹馬,宣和帝龍顏大悅,將它賜給了大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