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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的圓弧,清澈的眸光凝在刀尖一點,滿院風聲似乎都離他遠去。他的刀術干凈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像松林里的清風朗月,當他揮刀橫掃的時候,刀風掠過庭院,似洶涌的松濤。數招之后,夏侯瀲收刀回鞘,對旁邊的沈玦挑眉一笑:“看清楚了吧?!?/br>沈玦回想著方才夏侯瀲的招式,掂了掂手里的木刀,皺著眉沒應聲。“我們伽藍刀法不似別家刀法,講究強身健體,以武會友什么的。伽藍刀法是殺人術,出刀必飲血,眼花繚亂的花架子一個沒有,專走陰狠刁鉆的路子,怎么快準狠怎么來?!毕暮顬嚤е墩f道,“你也不用練得多精,能收拾那些沒長眼的就行?!?/br>沈玦想了一會兒,道:“你剛剛演示的刀術和你說的不大一樣?!?/br>“哪不一樣?”沈玦瞥了夏侯瀲一眼,提著木刀走到中央,微微矮下身,做了個起手式。夏侯瀲退到墻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旁邊不知哪遞過一塊桂花糕,夏侯瀲下意識地接了,醒過神來驚悚地往邊上一瞧,原來是高妃坐在一塊石頭上吃得津津有味。“喂,你……”“噓!”高妃豎指在唇邊,“看刀?!?/br>沈玦動了。明明是一把粗拙的木刀,在他手里卻像無鋒利刃。他的刀風凌厲無比,又冰涼刺骨,所到之處仿佛都凝著一層薄薄的哀霜。風勢大了起來,落葉彌天漫地,沈玦正要使出最后一個縱劈,高妃突然推了夏侯瀲一把,把夏侯瀲送到沈玦的刀前。夏侯瀲悚然一驚,沈玦的刀風頓時籠罩了他全身,他幾乎能聞到刀尖的血腥氣。沈玦的刀明顯一滯,夏侯瀲抓住機會側身一讓,刀刃貼著他的衣角劃過。沈玦冷冷清清地瞥了高妃一眼,后者兀自拍著手大叫:“好玩兒!好玩兒!你們倆快打呀!”夏侯瀲剛想斥她,沈玦刀鋒一轉,竟直朝夏侯瀲面門而來。他僅僅學了五招,此刻用的正是伽藍刀法第三式——燕斜。這小子,剛學刀就想和他對招?夏侯瀲一個下腰躲過燕斜,又一個后空翻躲過另一招。沈玦剛剛學刀,他倆實力差距過大,夏侯瀲并不出招進攻,只是左躲右閃。然而令他驚訝的是,沈玦只不過用五招,竟能連成完整的進攻套路。一盞茶的功夫下來,夏侯瀲雖然每回都能輕松躲過,然而沈玦的刀勢竟連綿不絕,毫不停滯。可他僅僅學了五招!兩個人都累了,撐著墻氣喘吁吁。夏侯瀲扶著沈玦的肩嘆道:“少爺,你他娘的還是個練武奇才!”“是你太蠢了?!?/br>“你剛剛說我的刀術和我說的不大一樣,是什么意思?”沈玦凝視著他,神情有些復雜,道:“你的刀沒有殺氣?!?/br>夏侯瀲一愣,想起謝府的那個老暗樁說的話——“你有菩提刀,卻沒有殺人心”,他那個時候還不服氣,現在想起來卻不得不承認。他討厭殺人。不是因為膽怯,也不是因為功夫不到家,就是討厭。掛上牌子到現在,他一共做了兩趟生意。他是迦樓羅的兒子,和別的剛出道的孩子不同,每回刺殺都有個前輩領著,免得他送命。然而他每回都辦砸,要么是因為計劃的一擊沒有到位,要么是因為行動露出了馬腳被對方察覺,總之每回都是前輩幫他取下人頭的。迦樓羅的兒子是塊糊不上墻的爛泥已經傳遍了伽藍,在其他刺客眼里,他死在殺場上是早晚的事兒。伽藍古剎后面山谷里的刀冢很快會豎起一塊新的墓碑,上面刻著夏侯瀲的名字。然而在沈玦面前他不能暴露他是個窩囊廢的事實,顏面即便是莫須有的也是顏面。他假裝不以為然地說:“我現在又不是在殺人,不過是給你演練演練,自然沒有是沒有殺氣的?!彼裰樒ご祰u,“你是不知道我的能耐,靜鐵刀的名號已經傳遍了江湖,再過個幾年,它就能超過我娘的橫波了?!?/br>沈玦當然沒信。夏侯瀲有前科,在謝府的時候就亂吹自己地位很高,旁人都爭著給他提鞋,結果還是逃不過鞭子炒rou。但他好心眼地沒有揭穿,只道:“別侃了,繼續教?!?/br>夏侯瀲搖頭晃腦道:“伽藍刀法分很多種,有單手刀、雙手刀、長刀、短刀、彎刀,又分暗殺術和劈砍術。暗殺術走陰邪毒辣的路子,適合一對一,但是對手如果是一群人就沒辦法了。我聽說伽藍前任住持是暗殺術的大師,只要是他想要的人頭沒人可以保住??伤罱K死在了十個人的埋伏圈里,他殺掉了首領,卻被剩下九個人砍成了rou醬?!?/br>“劈砍術就能一對多么?”“嗯?!毕暮顬圏c點頭,“劈砍術吸收了不少邊軍刀法,上戰場使這個準沒問題。不過我們刺客又不用上戰場,很多人不學這一套?!?/br>“你會哪些?”夏侯瀲臉色難得的有些羞赧,道:“本來嘛我想學我娘,我娘是單手刀和雙手刀,暗殺術和劈砍術的通才大師。但是這玩意兒著實需要天賦,我比我娘還差那么一點兒。單手直刀快學完了,雙手刀學了一半。教習只會暗殺術,所以我也只會暗殺……”夏侯瀲這師父當得水平多少低了些,但也沒法子了。沈玦說道:“我要學你最擅長的?!?/br>云卷云舒,風來雨去。葉子漸漸繁密,蟬鳴盈滿小院。每日夜晚,沈玦踩著如水的月光,伴著滿園蟬鳴揮刀。他的眸子靜得可怕,風吹起他的衣袍,眼中卻波瀾不起,手中木刀亦不動如山。慢慢的,風似乎遠了,蟬聲似乎也息了,月光亦退去,寂寂黑夜里,只剩下一把樸拙的木刀。沈玦藏刀腋下,再抽刀上挑,刀尖斜斜向上劃出一道圓弧。伽藍刀法·燕斜。這一招他已經練了上千遍。燕斜的角度刁鉆又陰狠,向上可以割破敵人喉管,向下可以開膛破肚,只要他夠快,鮮血迸濺只在剎那之間。“啪”地一聲,木刀打在夏侯瀲的身上,他哀嚎了一聲,滾在地上。今晚他已經是第七次中招了。沈玦簡直是個瘋子,自從傳他刀法,他每晚都要練兩個時辰,風雨無阻,雷打不動。自己練也就罷了,還非要拉著夏侯瀲給他喂招?;秀遍g,夏侯瀲覺得自己又回到以前在謝府陪他讀書的日子,藏書樓里一豆青燈,滿園風聲瑟瑟,沈玦捧著書卷目不轉睛,他在底下昏昏欲睡。只不過以前他還可以捉捉飛蛾蜈蚣,拔拔小花小草來玩兒,現在卻必須左蹦右跳,躲過沈玦無止息的進攻。夏侯瀲累得滿頭大汗,躺在地上不愿意起來。沈玦輕輕踢了他幾腳,木著臉道:“再不起來就打你?!?/br>“大哥,你不累嗎!”夏侯瀲服了。“累,”沈玦用木刀戳他肚子,“但還得練。我不像你,你有童子功,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