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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老人家要背、唐詩,要寫八股嗎?”戴圣言笑道:“孟子生時孔子早已故去一百年了,如何背得?唐詩八股更不必說,小瀲,你這發問著實隨便了些?!?/br>夏侯瀲長長“哦”了一聲,道:“最有學問的孔夫子尚且不必學這些玩意兒,那咱們為何要學?”戴圣言啞口無言,道:“罷罷罷,我不管你便是?!?/br>夏侯瀲從此得了自由,只需每日交幾篇試貼詩便可過關了。但這試貼詩也著實磨人,夏侯瀲抓耳撓腮,冥思苦想,時不時偷看謝驚瀾的習作,再自己瞎編亂造,才能憋出屈指可數的幾句。這段日子實在難熬,夏侯瀲簡直覺得自己要少年白頭了。不過戴圣言的課倒不算窮極無聊,他在中間休息的時候他常常講一些云游趣聞,或者從什么書里看來的鬼怪故事。只不過戴圣言人看著瘦瘦弱弱,老老實實,標準的正派老夫子模樣,口味卻是重得很,講的故事十個有九個是鬼故事,有些還特詭異,什么“臂上人面瘡”,“床下伸鬼手”,“山中笑面花”之類的。謝驚瀾其實覺得戴圣言浪費時間講這些很是無聊,還不如多說說孟子經義。但他又不好出言干涉,本打算任戴圣言講去,自己在下頭繼續溫習功課,卻沒想到一個不留神自己的注意力也被戴圣言吸引住了,于是在不知不覺間聽了無數個陰森可怖的鬼故事。夏侯瀲天生膽大,這些鬼故事對他來說就是茶余飯后的小點心,比這些更詭異更血腥的他都聽過??芍x驚瀾是第一次聽,直讓他頭皮發麻渾身起雞皮疙瘩,偏生管不住自己的耳朵,即使心里發毛也忍不住凝神聆聽,到了晚上更是輾轉反側,不由自主地起身查看自己手臂上有沒有長出一張人臉來。窗外漸漸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伴著凄風陣陣,屋瓦被雨滴敲得叮叮當當。謝驚瀾實在睡不著,赤腳拖著被子到外屋找夏侯瀲,卻只看到一床空被子。這小子大半夜的跑哪去了?不會被女鬼拐走了吧……夏侯瀲當然不會被女鬼拐走,此刻他在廊檐底下穿行,幾個跑跳,從窗子翻進了謝秉風的書房。謝秉風的書房比謝驚濤的大多了,簡直是汗牛充棟,眼花繚亂。夏侯瀲徑直摸向書桌,把抽屜挨個打開,翻出一沓書信來。這些書信隨意放在沒上鎖的抽屜里,看起來并非什么機密。夏侯瀲憑著過目不忘的本事,將書信上的人名一個不落地記在腦子里,還順帶瞧了幾眼書信的內容。謝秉風的業余生活真的很無聊,書信里談論的要么是琴棋書畫,要么是當朝政事,什么浙東大旱、黃河水災、韃靼擾關之類的,其中還夾雜了好些怒斥閹黨的詞句。忽然,外頭有凌亂的腳步聲傳來,夏侯瀲悚然一驚,忙把書信放回抽屜,關好,翻身躲進一個柜子。門被打開,兩個人撞在桌子上,還伴隨著急促的喘息和情欲。什么人這么大膽,在謝秉風的書房里干架?“你這冤家,快把門關上?!贝⒅g,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好好好,我這就關門?!蹦新暬氐?。夏侯瀲大氣不敢出,縮在柜子里一動不動。兩個人正值****,書桌被搖得不斷晃動,女人咿咿呀呀的呻吟一聲大過一聲,男人沉重的喘息夾雜其間。夏侯瀲并不是不通人事的純良少年,他偷翻過好幾本他娘親珍藏的避火圖,雖然沒有真刀真槍地親自上場過,男女之間怎么回事兒他還是一清二楚的,當下紅了臉。輕輕地將柜門打開一道縫,只見書桌上兩具rou體親密無間地交疊在一起,女人閉著眼睛,神情好像既痛苦又歡愉,男子背對著夏侯瀲,每次撞擊都讓書桌猛烈的一震。女人的手撫摸上男人的脊背,沿著脊線向上滑,忽然,那只看似軟若無骨的手捏住男人的一段脊柱用力一提一掐,骨頭咔嚓斷裂的聲音突兀地響起,緊接著是男人的一聲悶哼,然后像破麻布袋一樣倒在地上。他的雙瞳渙散,分明是死了。那是夏侯瀲頭一回見到真真正正的死人,原來人死的模樣如此猙獰,不是話本里頭黑白分明的幾行蠅頭小楷,也不是娘親口里簡簡單單的一揮刀。那具尸體還泛著熱氣兒,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夏侯瀲覷著那張灰白的臉,感到自己扶著柜門的手一寸一寸地發涼。他捂著嘴,心驚膽戰地合上柜門,等那個女人離開。忽然,嬌滴滴的聲音再次響起:“柜子里的小毛賊,出來吧?!?/br>他竟然被發現了!夏侯瀲心里七上八下,遲疑著要不要出去。忽然,一柄薄如蟬翼的刀插入柜子的門縫,離夏侯瀲的鼻子僅僅一寸遠,夏侯瀲瞪著那銀亮如水的刀刃,心差點從喉嚨里跳出來。“我再刺一刀,可就要見血咯?!?/br>夏侯瀲一只手捂著眼睛,認命地從柜子里爬出去,道:“jiejie饒命,小的什么也瞧見,什么也不知道!”“咦?我道是誰這么大膽,深夜潛入主人的書房,原來是夏侯小子?!?/br>夏侯瀲放下手,只見一個美艷的女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女人穿著謝府的丫鬟裝束,方才“大戰”了一番,還沒來得及整理,衣衫半褪,露出渾圓的肩膀和胸脯。女人伸手探入腋下,手一撕,那白生生的兩團竟然就這么被他撕了下來,再一抬手,揭下一張人皮面具,露出清雋秀雅的本來面目。他轉了轉脖子,雙手拉伸,伴隨著骨骼爆響,頓時長高了好幾寸。在夏侯瀲的目瞪口呆下,他由一個女人變成了一個男人。“你……你是秋大哥!”緊那羅秋葉,伽藍八部之一。夏侯瀲在山上時常見到他,他脾氣很好,通常是他和他娘蹭飯的第一人選。夏侯瀲猛地想起來,方才那把刀不就是秋葉的佩刀秋水嗎?沒想到他倆在山下的第一次見面就如此的……一言難盡。夏侯瀲久久不能言語。“你好像還不知道我的本事?”秋葉沖夏侯瀲粲然一笑,“這是我家傳的縮骨易容的功夫?!?/br>“聽過沒見過,真是聞名不如……一見?!毕暮顬嚨淖彀湍苋乱粋€雞蛋。秋葉好心地幫夏侯瀲合上嘴巴,笑瞇瞇地說道:“咱倆也真是有緣,這種地方都能碰見,方才我的秋水差點宰了你?!?/br>夏侯瀲沒吭聲,心里想道,這樣的緣分不要也罷。秋葉繼續道:“小瀲,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賦異稟,這樣,你娘親如果一不小心交代了在西域,你就來尋我,拜我當師父,跟著我學藝,將來你想勾搭女人就勾搭女人,想勾引男人就勾引男人,你說好不好?”好個屁,不男不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