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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懶洋洋的,步態優雅,一身厚實的毛就算在燈光下也泛著光澤,一雙湛藍的眼睛不怒自威。 他虎形的震懾力和人形不是一個級別的。 夏小恒沒嚇尿,可也真的嚇軟了,嗚了一聲,匍匐下去,趴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 “睡覺去吧,它絕對不敢進來?!?/br> 紀恒回到里間,輕輕一縱上了床,趴了下來。 他的虎身實在太大,快占了半張床鋪。 有他鎮著,小卷剛剛一直吊著的心全部踏踏實實放到了底,去洗了把臉,就忽然覺得困到不行,往床上隨便一倒,還沒蓋被子就睡著了。 睡著了,就覺得有點冷。 空調沒關,小風帶著涼氣,吹得人頭疼,小卷正難受著,忽然摸到一只毛乎乎的大爪爪。 比小卷的手大多了,rou墊暖呼呼的,好像暖水袋。 小卷抱住rou墊,順著它往前蹭了蹭,找到了一個更溫暖的所在,到處都暖洋洋毛茸茸的,小卷往里面扎了扎,把頭抵在毛毛里,如同回到安樂窩一樣,睡熟了。 在夢里,好像又回到了宛丘,回到了當年天寒地凍的真吾崖。 當初小卷因為賭場的事被罰,只因為紀恒的一句話,師父居然真的讓小卷收拾東西,上真吾崖思過一個月。 真吾崖名聲在外,是宛丘另一重歷練弟子的境界。 它離宛丘主峰不算很遠,卻很高,完全沒有下山的路,四周都是絕壁懸崖,只留了長長的吊橋。 看著像普通的山崖,卻是個特殊的地方。 進了它的地界,所有的修為法術全部失效,就算修為再高的弟子過來,也立刻變成凡胎。 這是給有成就的弟子清心苦修磨煉心智用的,是苦行之所,本來和小卷這種新弟子一絲一毫關系都沒有。 把小卷關在這種地方,這種陰損整人的招,難為紀恒怎么想得出來。 大冬天,宛丘冷,真吾崖更是冷上加冷,山上峭壁間穿過的賊風像刀一樣。 背風的地方有間房子,就是小卷的臨時棲身之所。 還好屋里生起炭火還算暖和,又有連著灶的火炕,也不是不能住人。 只是孤零零的,不只是沒玩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在這里待一個月,能把習慣呼朋喚友愛熱鬧的小卷逼瘋。 說好了每十天會有人給小卷送一次糧食和木柴炭火,小卷才熬了三天,就開始盼著人來了。 可是第四天一早,山上下起了暴雪。 小卷從小在風調雨順的靈澤州長大,從沒見過這么可怕的暴風雪。 積雪堆得開不了門,外面狂風卷著雪片,抽得人臉疼,幾步之外就白成一片,看不清人影。 小卷盡量把門窗的縫都用布條塞起來,把屋子燒暖和。 一個人待在小屋里,唯一的娛樂就是罵紀恒。 把他從頭到腳從下往上來回罵了無數遍。 第五天,暴雪還是不停,冷得要命,柴和炭都用得飛快,小卷怎么算都覺得不夠,勉強能堅持到第七天就不錯了。 總不能坐以待斃。 小卷下定決心,把能穿的所有衣服都穿上,準備冒著暴風雪沖回宛丘。 在沒過腿的雪地里一步一掙扎,好不容易挪到吊橋邊,小卷更絕望了。 吊橋年久失修,因為這次風雪太大,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斷了。 小卷沒別的辦法,咬牙脫掉御寒的衣服,就地變回青鸞。 峽谷雖然又深又寬,但對平時的小卷而言,飛過去完全不成問題。 可是小卷很快就發現,真吾崖實在太特殊,讓小卷青鸞的神獸之身也變弱了,要在這種暴風雪里飛,簡直就是不可能。 小卷冒著風雪在峽谷上盤旋了一圈,被狂風吹得趔趔趄趄,差點撞上崖壁。 沒辦法,只好重新回到小屋里,等著風雪小一點再說。 木柴不敢再多用,小卷找出所有的被子,縮在里面熬了一夜。 天剛蒙蒙亮時,門口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不像是風的聲音,因為外面呼嘯的狂風中,隱約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小卷沖過去打開門,一個全身是雪的人夾裹著寒風一起進來了。 等小卷看清是誰,恨不得一腳踹上去。 “你也不問問是誰就敢直接開門,萬一是壞人呢?” 紀恒一身白色勁裝打扮,外面披了件防雪的素白大氅,抖了抖身上的雪,冷冰冰問小卷。 一句話成功點燃了小卷的怒火。 小卷真踹上去,邊踹邊隨手抄起屋里的東西,也不管是什么,全都往他身上招呼。 “壞人?你特么不就是壞人嗎?我被困在這種鬼地方是誰害的?你有什么資格跑到這兒來教訓我?” 紀恒左躲右閃,也不還手,讓她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一遍。 小卷砸夠了,蹲在地上不動了,把頭埋在臂彎里。 “不會真哭了吧?”紀恒問。 他的聲音很近,小卷抬起頭,就撞進他那雙眼睛。 他蹲在小卷面前,注視著她,眼眸清澈,沒有惡意,卻帶著點嘲諷。 “誰哭了?”小卷被他激得抹抹眼睛,假裝沒事,“吊橋斷了,你是怎么過來的?” 這地方法術全都不能用,他也不是鳥,沒翅膀,飛不過來。 “我昨晚發現吊橋斷了,就下到崖底,又順著崖壁爬上來的?!奔o恒輕描淡寫地說。 真吾崖極高,外面刮著讓人站都站不穩的暴風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爬上來的。 再說他不是著名的恐高嗎?恐高的人居然爬了個真吾崖? 可是小卷完全不想領他的情。 要不是他,小卷怎么會到這兒來?他會冒險過來,大概是害了人,覺得良心不安。 小卷又想:也不對,他天天折騰她,有哪次良心不安過? 就憑他那點良心,絕對沒有可能支撐他在恐高的情況下去爬懸崖。 而且他進來后態度不咸不淡的,也不像真的關心小卷的意思。 小卷忽然想明白了。 他要找的不是被他害慘了的宛丘弟子夏小卷,而是青鸞王的小女兒夏小卷。 如果未來的白虎王害得青鸞王的小女兒凍死在山上,兩族一定會再打起來的。 才安穩了三千年的靈澤州又要起戰禍。 他向來以大局為重,小時候在雪山上受了那種委屈都一聲不吭,這次更是無論如何,冒著風雪,徒手攀上懸崖,都一定會來找小卷,才不會落人口實。 小卷冷漠地問:“你一個人來了,連炭火都沒帶,有什么用?” 紀恒淡淡答:“凍死的時候有個伴?” 小卷笑了一聲,“謝謝你,你讓我忽然一點都不想死了?!?/br> 第22章 紀恒勾了一下嘴角,站起來, 毫不客氣地一陣翻箱倒柜, 檢查了一遍小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