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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柳文茵被校尉上了手銬抓住,祝嬋娟一下子便坐不住,她立即起身:“你們想做什么?不會是查不到真相要誣賴我嫂嫂吧!” 趙瑞還沒來得及說話,祝鳳儀就淡淡開口:“坐下?!?/br> 對于這父親,祝嬋娟還是頗為恭敬的,她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不甘不愿坐了下來。 靈堂里此刻燈火通明。 趙瑞倒是突然客氣起來,讓柳文茵同張忠坐下,又讓剛剛趕到的白圖坐在桌邊,看那架勢準備直接在祝家審問。 “祝柳氏,”趙瑞開門見山,“今夜皋陶司夜巡,直接抓獲你準備用金蠶蠱毒殺看門人老何也就是曾經的管家張忠,你是否承認?” 聽到老何就是張忠,祝家的那一對父女都有些驚訝,往張忠臉上看來。 可此時的張忠已經面目全非,他坐在那,形如六旬老者,根本沒有當年前年輕英朗的風采。 張忠沒有說話,他那雙昏黃的眼睛一直盯著柳文茵。 柳文茵殺人未遂,被抓現行,若是旁人早就驚慌失措,可她卻安然坐在椅子上,神情平淡。 “是,我認?!绷囊鸬?。 她輕聲開口,坐在邊上的祝嬋娟驚呼出聲:“嫂嫂!怎么會?” 柳文茵沒有看她,她只是低下頭,溫柔地看著自己的肚子。 謝吉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緊緊盯著柳文茵的神情,想從她臉上看到哪怕一絲的愧疚。 可是都沒有。 柳文茵就如此平靜地供認不諱。 趙瑞繼續道:“因今日本官道要搜查貴府所有下人,搜查張忠下落,以便確定殺害祝錦程的真兇,所以你為了讓張忠隱藏秘密,才情急殺人,對也不對? ” 柳文茵果斷點頭:“對?!?/br> 趙瑞這些年在儀鸞司刑訊過很多人,他見過各種各樣的殺手,有的喪心病狂,有的變態扭曲,還有的純粹是逼到絕路,不得不為。 柳文茵這樣的不是沒有,卻相當少見。 她仿佛一點都不覺得驚慌失措,甚至也毫無愧疚心腸,就很平靜地把一切都供述出來。 趙瑞神情不變,繼續問:“祝柳氏,根絕你意圖殺害張忠所用金蠶蠱,結合尊夫被金蠶蠱毒殺死因,你是否承認,用金蠶蠱殺害祝錦程?” 這一個問題,柳文茵沒有立即回答。 她輕輕抬起頭,目光在對面的父女二人臉上一掃而過,最后露出一個詭異的笑來。 “我承認,祝錦程是我毒殺而死?!?/br> 祝嬋娟幾乎已經說不出話來,而祝鳳儀的表情,卻格外耐人尋味。 他甚至比已經承認殺夫的柳文茵還要緊張,此刻他面白如紙,冷汗涔涔,嘴唇泛著干澀的青灰,透著一股心灰意冷。 他的反應很不對勁兒。 趙瑞看柳文茵供認如此果斷,一點都不猶豫,便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詢問:“那么在貴府凍死的池小荷,是否也是你親自動手?” 關于池小荷的死,其實還未查明到底是意外還是謀殺,但她跟祝府有關,死前曾被柳文茵誣陷偷竊,以至于被關入柴房內。 謝吉祥卻覺得,她的死肯定不是意外。 果然,從承認了第一起案子之后,柳文茵便不再藏著掖著,幾乎是有問必答。 “是我趁她從柴房逃出,打暈丟入冰窖中,沒想到她自己突然醒過來,從冰窖中逃了出去?!?/br> 她今夜殺張忠是人贓并獲,因為殺人所用皆為金蠶蠱,這種毒殺方式很特殊,兩個案子可以一并調查,她想賴也賴不掉。 但池小荷的死,她硬是不認,最后說不定也不會加在她身上。 柳文茵卻很利落答應下來。 她這邊認罪,那邊白圖就奮筆疾書,記錄下整個刑訊過程。 趙瑞道:“祝柳氏,你確定她是你親手推下冰窖?沒有經過旁人之手?” 這個問題,卻讓柳文茵抬起頭來。 她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眸,此刻卻再無往日溫情,她就如同一個外人,淡漠看著這世間。 “ 大人為何有此疑問?” “祝家的人都是我殺的,我一并承認算了,大人也無需費心再查,何必浪費工夫?!?/br> 柳文茵淡淡道。 趙瑞皺起眉頭,想再多問一句,突然聽到身邊的祝鳳儀顫抖著嗓音道:“柳文茵……你不要胡言亂語?!?/br> 柳文茵的供認,驚呆了對這些一無所知的祝嬋娟,而已讓會錯意的張忠陷入驚愕之中,可未有祝鳳儀,一臉驚恐,對于柳文茵的話,他比任何人都害怕。 柳文茵勾起嘴唇,含情脈脈地看著她。 “父親大人,”柳文茵道,“到了今日這地步,還有什么不可言說的?便是我不承認,過幾日大人們也能查出實情?!?/br> “我早就盼著這一天了,我做這一切,也都是為了今日?!绷囊鸬穆曇羧缤┒鷦《?,讓祝鳳儀的渾身劇顫。 “你……你怎么可以如此喪心病狂!”祝鳳儀嘶吼道。 柳文茵勾唇一笑,臉上滿滿都是憧憬和依戀:“我為何不行?” 他們兩個如此對峙,趙瑞此刻卻頗有耐心,他跟謝吉祥就坐在邊上,安靜看兩人你來我往,針鋒相對。 不,針鋒相對的只有祝鳳儀,柳文茵一直都是溫柔而多情的。 祝鳳儀被柳文茵的坦誠嚇壞了。 他已經面無人色,整個人抖成糠篩,就連剛剛知曉兒子如何而死,也不如柳文茵恐嚇他的這幾句話。 在他心底,或者他跟柳文茵之間,肯定還有更深的秘密。 這個秘密,對他來說是最致命的打擊。 謝吉祥對他的印象,從一開始的風度翩翩,到后來的孱弱父親,到現在的膽怯小人,一步一步,崩塌至極。 祝鳳儀張了張嘴,最后只能干澀道:“你不能說,只要你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br> 柳文茵看著他,咧嘴笑了:“有人知道,你看張管家,為何隱姓埋名留在祝家三年,還不是為了婆婆?你以為他什么都不知嗎?” 但此時的張忠,卻滿臉疑惑,他那張經過偽裝的蒼老面孔讓人看不出顏色,可眼神卻騙不了人。 張忠終于開了口:“少夫人,為何會是你?你為何要殺我,又為何殺了少爺和池姨娘?” 他到現在還在問,說明他確實不知柳文茵殺人內情,他告訴祝 錦程的那些話,大多來自他自己的揣測。 可那不是真的。 柳文茵偏過頭來,定定看著張忠:“你真的很蠢,你怎么會以為,父親跟我母親有染?” 張忠遲疑道:“可是,若非祝鳳儀同姑太太有染,那荒宅里的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又是如何來的? 謝吉祥一下就回憶起昨夜引他們去荒宅的黑影,大概就是張忠。 柳文茵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