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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心情不太好,但是對于今天的局面……我也算有所預料。只不過昨天宮里突然傳召你,可把我嚇死了?!?/br>他說著,抬了抬手,似乎想要擁抱秦遠。只不過他的手只抬起了一瞬,下一刻便克制地收了回去。秦遠愣了愣:“你早有預料?”“對?!毖C還是沒忍住,拉起秦遠的手就緊緊握住,仿佛抓著的是人世間最長情的溫暖,“上次秋獵之后,父皇曾經和我說過好幾次話,提及了這方面的事情,我只是……做了一些選擇?!?/br>薛凜沒有說他做了什么選擇,而是直接含糊了過去:“所以這段時日我總是在忙,也是為了以后薛準登基作準備。你別擔心,我早就有籌謀,留下了不少籌碼,足夠讓我讓你都獨善其身,薛準無計可施?!?/br>不論是朝中大臣還是都城外的兵力,如果薛準當真要兄弟鬩墻,他也有一拼之力。秦遠對薛凜的籌謀驚詫了一瞬,下一刻他便露出了稍微輕松的神情,皺起的眉心也舒展了開來。他最怕的就是薛凜猝不及防遭逢巨變,但是現在看來,薛凜早就有所準備,也不算事一夕之間迎來好幾個打擊了。至于以后,薛凜是不是皇帝,都是他愿意陪著的人。只要薛凜不會一蹶不振,他也就放心了。可他的心剛剛放下,薛凜的問題就再次將他的心提了起來。薛凜雙手交疊在一起,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掌,輕聲問他:“昨日父皇為什么召你?這件事宮人似乎都不知曉,我讓人花了重金買通管事的宮人也沒有任何消息,如果不是我親眼看著車架把你接走,我都不敢肯定你面圣過?!?/br>秦遠迎上薛凜擔憂的目光,本來已經打算好含糊其辭的他突然吞回了原來準備好搪塞的說辭。薛凜當然打聽不到任何的消息。昨日宮里知曉他為什么面圣的人全都死了,只為了封存玉印和詔書的秘密。——“你拿著玉印,如果準兒以后有任何逼你拿出玉印的舉動,或者殘害兄弟手足,你就可以將玉印交給凜兒,拿著這份詔書,讓凜兒登基。但若是準兒沒有企圖從你手中拿到玉印,你輔佐新君,致死都不能透露玉印的實際下落?!?/br>先帝說得明明白白,若是沒有兄弟鬩墻的事情發生,玉印在他手上的事情要爛在他的肚子里,直到帝位再次交疊的那一刻。致死都不得說出。可是問他的人是薛凜。是他最不想欺騙的人。他和薛凜一同長大,三歲時皇后寢宮中第一次見面,他對薛凜便天生帶著一種信任和好感。宮城里爾虞我詐白骨成堆,薛凜卻仍舊對他保持著最初的那一份赤子之心。他不想騙薛凜。如果他今日搪塞了過去,日后他遵循先帝遺詔擁戴新君,不知真相的薛凜看到了又會作何想法呢?搪塞的說辭在他的腦海中繞了一圈,秦遠一想到日后薛凜看到他輔佐薛準會多么的失望和傷心,這些說辭便在他的腦海中散了個粉碎。他終于開口了。他離薛凜更近了一些,兩個人依偎坐在一起,池水中魚兒游動的聲音若隱若現,他感受到了薛凜呼吸的溫熱。他說:“昨日……陛下把傳承玉印交給了我?!?/br>他只說了這一句話。可光光是這一句話,就花了薛凜足足一盞茶的時間來反應。薛凜先是呆愣了一會,隨即慢慢露出了驚愕的表情,沒過多久,驚愕的表情也被他收斂了起來,他見秦遠還要說什么,立刻伸出了手,捂住秦遠的嘴:“別說了,不是什么關乎你性命的事情就好?!?/br>秦遠還未再次開口,雙唇便碰到了薛凜的手掌。這人的手掌十分冰涼,想來是穿著單薄的衣物在涼亭中吹風的緣故。他的雙唇貼在薛凜的掌心上,熱度全然不同。只那么一瞬間,秦遠竟然產生了一絲旖旎的心思,想要伸出舌頭舔一舔這冰涼的掌心。沒有人比他和薛凜一同相處的時間還要多。只是那么一個眼神,他們甚至沒有開口,沒有互相詢問,也沒有任何的誤會和疑惑,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薛凜溫聲說:“既然事關玉印,你就當沒有和我說過,具體說了什么我也不好奇的?!?/br>比起玉印這種東西,他更不想看到的是秦遠的為難。說完這句話,他這才放下了捂著秦遠嘴的手。放下的那一瞬間,薛凜下意識就撫摸過自己掌心處觸碰過秦遠雙唇的地方,似乎想要將掌心的余溫留住。秦遠一低頭就捕捉到薛凜的這個動作,他直接伸出手,不給薛凜反應的時間,立刻就將這人的手捧到了自己兩手間。他一點一點地捂熱著薛凜的手,看著薛凜那蒼白的面容,知曉薛凜就算早有預料,親生父親驟然離世也會傷懷。他微微低頭,目光看向水中不知今夕何夕的鯉魚,語氣中竟是有一絲怡然:“前段時日我都住在家里,明日我就把東西搬回你的宮里,陪你一起守孝?!?/br>他的語氣越來越輕,像是清晨悠長古道中傳來的淡淡鐘聲,蕩開一片朦朧的濃霧。秦遠接著說:“等到守孝一過,新帝登基,我遵循遺詔擁戴新帝穩固朝綱。在這之后,你如果想繼續待在宮里,我就陪你繼續住著。如果你想遠離大殿下,我也可以陪你去你的封地,做個小小的地方官員?!?/br>本來一直沉默的薛凜聽到這里,毫不猶豫就開口道:“還是離開吧。母后身為正宮皇后,薛準怎么樣都是要孝敬她的,而且二姐會陪著母后。你必然也不喜歡這個逼仄的地方,我們還是去封地,天高海闊?!?/br>這句話在秦遠的心間種下鮮花,他瞬間便有些眉開眼笑了起來。他想了想,終于決定問上一問:“好,那就一起,天高海闊。不過……殿下,我其實從剛才就一直想問你,陛下最后突然選擇傳位給大殿下,是不是和我有關?”不管是薛凜的異常,還是先帝的異常,都發生在秋獵那日之后。秦遠不笨,稍微一想便能想通其中關竅。薛凜別開眼,眸光閃動:“有沒有又有什么干系?反正都到了這一步,不是說了嗎?我們一起,天高海闊?!?/br>薛凜的聲音太過輕柔,這人明明心中傷懷,卻遮掩了所有的低落,只把最好的一面呈現給他。秦遠心中所有的茫然和愧疚都被這輕巧的一句天高海闊給撥開,他似乎是喃喃自語地重復了一遍:“對,我們一起,天高海闊?!?/br>薛凜坐得有些累了,他直接攤開了手,放松身體,就著他們現在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