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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哥,”周奕霏右手緊緊抓著搖搖欲墜的欄桿,左手不自覺的按著手指上的婚戒,定了定神,使自己的聲音顯得不那么的虛弱:“不如先放了那位太太吧?你看看她多可憐啊,挺著個大肚子,還那么辛苦的陪你們站了這么久……” “是呀全哥,”面色慘白、一直扶著肚子的孕婦可憐兮兮的說道:“你就放了我吧!我……我就快生了,念在大家鄰居一場,你……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周奕霏盡力穩住隨風輕擺的身子,輕聲說道:“全哥,你們以前是關系不錯的鄰居,見了面會很友好的打招呼,甚至她懷孕的時候你還親口恭喜過她……” “別說了,別說了,”周奕霏的話令五名事主都很動容,然而,他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全哥緊緊的拉著自己手中的燃氣罐,揮舞著打火機,慌張的道:“我叫你別說了。我什么都不管,反正就是不許他們拆這里……” “好好好,”周奕霏趕緊按著耳機里談判專家的要求安撫著事主的情緒:“我不說了,不說了。全哥,你們站了這么長時間,一定又渴又餓。我讓人給你們送些水和吃的,好不好?” 一名事主湊到全哥的耳邊,輕聲的說道:“全哥,不如就讓他們送些吃的過來,好不好?量他們也不敢耍什么花招!” “好吧?!比缈紤]了半晌,終于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周奕霏的第二個提議:“叫個女的送上來?!?/br> 大家都明白,全哥此舉是覺得女人一般都比較柔弱,會令他們更有安全感,正如他肯讓周奕霏走上天臺一樣,因此便同意了他的要求。當然,目前的情況也不容許他們有任何的反抗。 周奕霏輕輕的松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上全是汗水。然而,現在的情況又不允許周奕霏下去擦汗,周奕霏也絕對不可能放開欄桿。毫無辦法的情況下,周奕霏只能將胳膊挎在欄桿上,手在褲子上蹭了蹭,接著才再次抓緊了欄桿。 在等待著人送水和食物的過程中,周奕霏仔細的傾聽著談判專家所傳授的經驗,心中也在思考著自己下一步應該要怎么做,同時,還要接收著司長告訴給她的話,這個地方全是危樓,重建工作不可能停止。 在商量完了工作后,司長關心的問道:“Eva,你現在怎么樣?” 周奕霏點點頭,逞強般的說道:“沒事,還撐得住?!?/br> “Eva,”司長嚴肅的說道:“你盡量穩定住他們,將他們平安的勸下來?,F在就靠你了?!?/br> 周奕霏微微的點點頭,又對著慌張的孕婦盡力扯出一抹安撫性的笑。 全哥警惕的盯著周奕霏的一舉一動,心中不解為什么這個優雅漂亮、看起來高高在上的律師小姐會愿意上到這個危險的天臺來,帶著笑臉跟他們這些社會的底層人說話,甚至什么都肯聽他們的。 不過,在看到由地區女警送來的食物后,全哥的心思也就不再放在周奕霏的身上了——畢竟,這段對峙,令他們的神經一直處于緊繃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人也更容易感到疲憊和饑餓。 “全哥啊,”趁著事主吃東西的空檔,周奕霏不顧談判專家教的東西,以一副輕松的口吻說道:“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還能為什么啊,”其中的一個事主邊吃東西邊開口說道:“政·府無良冷血,硬是要拆了我們的家……” 扯著孕婦的那個人激動的說道:“律師小姐,我們要不這么做,我們的家就沒了……” “輕點,輕點,”周奕霏趕緊安撫道:“別激動,別激動。注意你們鄰居太太的安全?!?/br> 也許是鄰居兩個字,令事主想起了往日的情誼,神色也有些緩和:“律師小姐,三十多年來,我們一直住在這里??墒撬麄円痪湓?,說拆就拆……” 周奕霏看看這里臟亂的環境,暗暗的心道:“這地方,早就該拆了?!?/br> 然而,周奕霏也知道,一旦她的這句話說出口,那么她不是摔成rou醬,就是被炸成碎渣。 “律師小姐,”全哥也說道:“這是我們的家。家,你懂嗎?他們憑什么一句話,就要毀了我們辛辛苦苦守了半輩子的家?就因為我們窮,我們沒錢,所以就連家都不能有嗎?” “家從來都不是一座房子,”周奕霏想了想,開口勸道:“只要一家人能夠聚在一起,快樂的生活,那么就哪里都是家?!?/br> 周奕霏這話一出口,旁邊的談判專家氣得差點罵人。他們明明告訴過周奕霏,帶頭的事主全哥是孤兒,前些年妻子也死了,現在周奕霏提起家人,豈不是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刺激全哥的情緒? “現在你們這么做,”周奕霏不顧耳機那邊談判專家的阻攔,輕聲說道:“有想過你們的家人會多么的為你們擔心嗎?他們看到你們這樣,會有多害怕??斓酵盹垥r間了,你們的家人一定已經做好飯,也許已經擺好了碗筷……” 身為一名出色的律師,周奕霏自然知道說什么樣的話,應該要用什么樣聲音、什么樣的語調,配合什么樣的表情、什么樣的動作。因此,她的這番話雖然沒有感動全哥,可是卻令其他事主十分的動容。 “全哥,”一名事主湊過去:“我看律師小姐說得有道理,不如……” “不行?!比鐡]開來人,看向周奕霏的眼神里帶著憤恨:“我知道你是政·府律師,我一定要你代表政·府答應我,不會拆了這里。要不然,要不然大家就一起死……” 全哥說著,奮力的扯起身邊的燃氣罐,揮舞著手中打火機,威脅著周奕霏以及不遠處一直關注著事態的司長、警方等…… 布國棟就是在這種時刻擠了進來??粗炫_上令人膽顫心驚的情形,以及那個單薄的身影,被風吹得搖搖欲墜,猶如大風天中的晴天娃娃一般,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的樣子,布國棟感覺自己呼吸都不順暢了。 一瞬間,布國棟失去了自己應有的冷靜,他不顧一切的想要沖上樓去,將周奕霏拉回來。 樓下當值的警員攔住了布國棟:“你是什么人?沒看到這里的情況嗎?趕緊躲遠點?!?/br> “我是……” “他是周律師的丈夫,”看到新聞,匆匆趕來的郭正插嘴說道:“讓他過去吧!Pro sir,”郭正拍了拍布國棟的肩膀,安慰道:“你冷靜一點?!?/br> 同郭正一起來的甘祖贊也開口說道:“國棟,你是Eva的精神支柱,你一定要冷靜?!?/br> 布國棟點了點頭,并沒有跟著郭正一起前往指揮中心,而是獨自一人上了天臺入口,在旁邊警員詫異的目光中靠在墻上,聽著周奕霏隨風吹散的聲音,痛恨著自己面對此情此景的無可奈何。 周奕霏自然不知道布國棟已經趕了過來??吹饺绲呐e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