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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蔽胰匀浑p手交疊按在地上,一雙眼直直望著靈澤,并不避讓,“可我并不后悔。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那樣選?!?/br>就算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只要想活,留給我的只能是吞噬絳風,逃離北海,帶走墨焱這三個選擇。“赴死的準備……你想死?”他嗤笑著從地上站起,可能是腿坐的有些麻了,當中還踉蹌了一下,“早知道,我何必救你?!?/br>這也是我的疑問,他為什么要救我呢?北海王應當并不在乎我的死活才是。“帶我回北海,千方百計保我性命的……并非陛下吧?”這下換靈澤怔愣,他站在那里,臉上因為咳嗽升起的那點血色再次消失干凈,唇色倒是染了點紅,不知是不是因為沾到了舌尖上流出的血。“你說什么?”如今他頭上戴的是象征身份與王權的貴重發飾,那根我送他的簪子已經不知所蹤。其實這樣挺好,小傻子沒了,簪子也沒了,有始有終,不留念想,沒有遺憾。“救我的是小傻子,不是陛下,既不是陛下,您大可以賜死我。反正……我是死是活也和您沒有關系?!?/br>他恐怖地瞪著我,邁開一步朝我走來,胳膊作勢抬起,似乎下一刻就要扭斷我的脖子叫我去見青龍神君。我無比惶恐地等待著,卻見他忽地將臉偏到一邊,緊緊按住胸口嘔出一口血來。我腦海瞬間一片空白,本能地就要撲上前。然而一道身影從院門外飛奔進來,比我更快地扶住靈澤。“陛下!”高甲古井無波的面容終于有了絲擔憂的神情,“您怎么樣了?”看了地上那攤血一眼,我抿了抿唇,最終還是跪了回去。“沒事?!膘`澤疲憊地搖了搖頭,“傷口好像有些裂了,回去吧,傳大巫醫?!?/br>我不知道他竟有傷在身。難道是那些重陽觀的道士傷了他?可他們不過凡人,怎么有本事將他傷成這樣?一時我心頭涌起諸多疑問,奈何高甲已經扶著靈澤往外走去。兩人似乎徹底遺忘了我,沒有和我說一句話,也沒給我任何眼神。直到靈澤坐上帝輦離開赤峰宮,我才從仿佛石化的僵硬中解封,緩緩起身,走近那攤深色的血跡,蹲下用指尖輕輕撫了撫。我等了一晚上也沒有等到靈澤降旨賜死我的旨意,第二天,當天光重新照亮北海龍宮時,高甲倒是帶來了要我搬進帝錦宮的口諭。高甲領著我來到靈澤寢殿門前時,里面傳出了紫云英的聲音。“我也是為了你好……讓他來照顧你不是挺好嗎?我真是搞不懂你干嘛要這樣?!?/br>我看了眼高甲,見他不說話也不讓我回避,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站在那里。“我不需要你來替我做選擇?!膘`澤語氣略顯冷淡,“你是北海的將軍,只要做好將軍的分內事就夠了,別的不用cao心?!?/br>這話對一個臣子來說著實有些重了,紫云英當即沒了聲兒,殿內一片死寂。我正猶豫要不要打破這份尷尬,又聽紫云英開口道:“我自你父親那輩就開始為北海效忠,至今數千載。不說立了多少豐功偉績,但也算盡忠職守。你既然嫌我多事,那我以后不管你就是?!?/br>她沉聲說完,不多會兒殿門便霍然打開,紫衣女將從中步出,艷麗的容顏籠著層霜雪,是少有的不悅模樣。她見了我微一愣怔,朝我走來。“剛剛的話都聽見了?”我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沒,我也是才來?!?/br>“他既然不要我管,我也懶得管,你好好照顧他?!濒~奴彎著腰恭敬遞上她的兩把佩刀,她重新系回腰上,沖我頷了頷首,抬步離去。我看了眼緊閉著的殿門,壓下心中忐忑走上前去,兩步而已就被身后紫云英叫住。她只手搭在刀上,習慣性地摩挲刀柄的位置,抬了抬下巴道:“太子那邊我會跟他解釋。他不是個不講道理的孩子,會接受你的?!?/br>這倒是了了我一樁煩心事,她能出面自然最好。接不接受我另說,只希望他和墨焱的關系能夠得以緩和。“有勞了?!蔽椅⑽⒐肀硎靖兄x。紫云英勾唇一笑:“既住進來了,就多照照鏡子?!?/br>她這話沒頭沒腦,簡直莫名其妙,我不明所以地皺起眉心,還未來得及問什么,她已經轉身大步往外走去。多照照鏡子?是要我認清自己的身份乖乖聽話不要忤逆靈澤的意思嗎?“咱們進去吧?!备呒资疽馕疫M殿。甫踏入殿中,鼻尖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藥香。剛醒來時我也是吃過幾天藥的,赤峰宮里便如此地,總是彌漫濃重藥味。但這幾日我已完全康復,那藥自然也停了。靈澤比我早醒那么多天,竟然還在吃藥嗎?高甲只送到內殿入口便讓我自行進入,我腳步很輕,走得離床榻十分近了,靈澤還沒發現我的到來。他一動不動坐在床上,目光低垂著,長長的黑發蜿蜒在繡花精美的被褥上,遮住他大半面頰。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從姿勢上猜測他可能想事情想得出了神。強迫視線從他身上拔開,我看向地面,輕輕叫了他一聲。“陛下?!?/br>余光里,靈澤因為我這聲呼喚身子一動,似乎抬起了頭。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從頭到腳,幾乎將我全身上下打量了遍。良久,久到我都要忍不住去看他到底在干嘛,他終于開口了。“你今后就住在偏殿吧?!彼暰€停留在我的臉上,如是說道。我心中不自覺松了口氣,從方才便一直緊繃的肩背都松弛下來。偏殿總比主殿好,自己睡……總比陪他睡強。我也不去問他自己如今算是什么身份,愛是什么是什么,奴仆也好,孌寵也罷,留我一條命在比什么都強。“這么開心嗎?”我一僵,小心地抬眼去看他。靈澤抿唇看著我,一雙眼幽沉深邃,表情雖不見得很惱怒,但你就是知道他在生氣。我腿有點軟,有害怕,也有心虛。“沒,沒有……”他嗤了聲:“哦?”現在的他,又和曾經的任何一個他都不同,沒了假面似的溫柔,沒了癡纏的傻氣,倒是顯出幾分真性情來了。他可以溫柔纏綿,卻不只有溫柔纏綿。他還可以像冬季的風那樣寒冷凌冽,也可以像一個真正的王那樣冷傲輕慢。許是他的眼眸太過攝人,又或者龍王的美貌實在讓人沉迷,我就這樣直愣愣與他對視,一時忘了回避。他的怒火在這場短暫的對視中一點點消弭,復歸平靜,我見他再次開口似要說什么,半途卻忽地偏頭咳嗽起來。“好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