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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了,再怨懟也無用,與其藏怒宿怨痛不欲生,不如放過自己吧!”江暮雨松了手,語氣清雅明潤,眸光中盛著淳淳暖意:“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br>白珒心神顫抖,竟不知該哭該笑了。他那顆空洞的、血淋淋的心,被江暮雨擅作主張的及時填滿,一針一線的縫補妥當,讓他連喊疼的機會都沒有。江暮雨很是善解人意的沒有再問白珒看到的事物,白珒也不愿再提起,南過在應天石前站的腳都酸了也沒看見半點東西,不免沮喪,問風火輪道:“小火,你看見什么了嗎?”“嗯?!憋L火輪乖巧點頭道,“我看到了過去,小時候的一些事,看了跟沒看一樣,我都知道?!?/br>南過:“黃師兄你呢?”黃芩低著頭走遠幾步:“什么也沒有?!?/br>“真可惜?!蹦线^聳聳肩,就見遠處覺空和尚一邊搖著頭一邊款款走來,南過想起這人跟白珒的恩怨,急忙追問,“大師又看見了什么?覺緣方丈的事兒只是誤會吧?”覺空閉著眼睛道:“阿彌陀佛,傳說應天石只能窺一次未來,看來是真的,貧僧什么也沒瞧見?!?/br>“應天石真的不會出錯嗎?”南過冷不丁冒出這么一句,他真誠的看著愁眉苦臉的覺空,“未來的事兒誰能說的準?應天石顯現的未來,難道不會因為我們的改變而改變?選擇不同,未來也不同,如果從這一刻開始,我二師兄再不與歸一堂來往,是不是就能避免覺緣方丈的死?”“這……”覺空咬住干裂的下唇,一時回答不上來。他不得不承認南過所言有理,事在人為,未來是可以改變的。但是,應天石是應天道之命顯現的未來,人類的命運軌跡早有注定,試圖逆天改命,那是大逆不道之舉,所遭受的天譴要比原本的結局更加慘烈。好比一個本該失足落水淹死的人,努力回避任何有水的地方,成功躲過了死亡,然而天道注定他非死不可,雖然他躲過了淹死,卻迎來了亂刀分尸橫死他鄉的慘狀。佛家相信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覺空閉目念經:“或許你說得對,我師兄也說了,將生死交于佛祖,無懼無怕,可是我覺悟太低,修為太淺,做不到這點?!?/br>南過嘆氣道:“將心比心,若換做我身上,我也……”“南公子推己及人,設身處地,貧僧……慚愧?!庇X空和南過互相施禮告別,“我會盡我所能保護方丈師兄,和墨玉公子之間的芥蒂,非人力可化解,也請替貧僧跟江掌門致歉,告辭?!?/br>南過目送著覺空走遠,領走那只不死心恨不得將應天石吞了的炎火麒麟。回到城鎮,天色已大亮,尋了家清靜的客棧住下,南過去問店老板交錢。了解了價格之后,南過掏出些散碎銀兩,按照一路行走以來的習慣跟店老板說:“我們要四間上房就可以了?!?/br>“南過!”江暮雨上樓的腳步一頓,活似一個被拐賣的良家少女,急匆匆的說道,“要五間上房?!?/br>南過一臉的莫名其妙:“為什么?”江暮雨故作鎮定的說:“一行五人,四間房怎夠?”南過不明所以:“以前不是一直四間房嗎?”江暮雨平生頭一回受不了南過沒完沒了的不恥下問,他若上趕著解釋反而欲蓋彌彰,便冷颼颼的說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br>坐在桌邊的白珒微微愣住,手中的瓷杯險些沒掉了。南過跟個二丈和尚似的摸不著頭腦,看看目光躲閃神情隱晦的江暮雨,再看向心事重重一語不發的白珒,沒忍住,疾走幾步湊過去問:“大師兄,你跟二師兄吵架了?”江暮雨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道:“沒有?!?/br>南過稀里糊涂,耿直道:“那為什么分房睡?你們一直同床共枕的不是嗎?”“同床共枕”四個字完美的讓江暮雨想起了應天石所見的一幕,他的臉色瞬間紅了個徹底,身上說不出哪里別扭,心里翻江倒海的也說不明哪里不對勁。他心猿意馬的眸光亂飄,好巧不巧的正對上遠處朝他微笑的白珒。江暮雨腦子“轟”的一聲,有種被扒光了丟街上示眾的羞恥感,他心臟狂跳,火燒火燎,勉強撿起他碎了一地的掌門氣場,惱羞成怒的斥道:“我什么時候跟白玉明“一直”同床共枕了?只是為防止覺空暗夜偷襲,所以我才和白玉明同屋!現在事情已過,不分還留著過年嗎?”白珒:“……”南過:“……”空氣凝固,一片死寂。白珒正襟危坐在凳子上,南過目瞪口呆站在柜臺前,江暮雨玉立在樓梯上,三者面面相覷,莫名尷尬。“掌門師兄,你怎么了?”南過膽戰心驚,他還是第一次見大師兄發脾氣,怎么一個個的自從見了應天石,都跟中了蠱似的性情大變?白珒足足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江暮雨的火氣是沖他來的,他自我檢討一番,并無出格之處,實在百思不得其解江暮雨怎么就突然炸毛了呢?江暮雨恍然發現自己反應過激,他的心緒被應天石攪和成了一團漿糊,他勉為其難的收斂喜怒哀樂,變成他一如既往的那副月白風清的模樣,在心中默念了幾百遍,魂不守舍的上了樓。*上官輕舞回到萬仙神域,在首島四處轉了幾圈才回焚幽谷,焚幽谷的正門前,有一座巍峨壯觀的牌坊,龍鳳雕刻,精美氣派。此時,上官余杭就站在牌坊下,他雙手負后,一身錦袍無風自飄,狹長的鳳目低低垂著,眼底流淌過慣常的清風柔和,微微笑道:“出門這么久,才知道回來?”上官輕舞望著他,語氣平淡道:“北境有妖霍亂無窮,我趕去除妖,耽誤了歸程?!?/br>上官余杭眉眼惺忪,愜意的靠在石柱上:“斬妖除魔的上官女俠,請吧,山珍海味都準備好了?!?/br>桌上的美味佳肴數不勝數,更有上官輕舞鐘愛的荷花酥,她夾了一口吃,說道:“多謝兄長?!?/br>上官余杭拿著筷子,卻什么也沒夾:“吃了好幾百年的荷花酥,你還不膩?”“咱爹年輕的時候最會做荷花酥了,每天都做給我吃。后來爹去世了,你就想法設法學著爹的樣子做給我,從一開始的四不像變成后來的有模有樣。爹爹做的荷花酥是什么滋味,近千年過去我早忘了,但是兄長做的荷花酥,我記憶猶新,這種味道是放眼天下,遍尋不到的?!鄙瞎佥p舞說著,又夾了一塊,這回沒有吃,而是出神的凝望著。上官余杭放下筷子,問:“怎么了?突然說這些膩歪話,在外受委屈了?”上官輕舞搖頭,低聲道:“沒有,只是有點想家?!?/br>“這不是回家了嗎?”上官余杭失笑,“若想家就別離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