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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一邊隱隱擔心,一邊又覺得自己多此一舉。論單打獨斗,他可敵不過江暮雨,且不說那驚天非人的修為,就單說一把雪霽揮舞起來,修仙界誰與爭鋒!又有幾個人能受得了那蝕骨冰寒?白珒感嘆自己的多心多慮,自嘲的笑了笑,他拄著頭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漸漸地有點昏昏欲睡,一想到江暮雨就在身邊,他又神經質一般睡意全無,精神抖擻。“師兄,你還是睡吧?!卑撰冴P切備至道,“你這樣守夜也沒用,假設他就在暗中埋伏著,看到你挑燈夜讀,他也不敢進來??!暗殺暗殺,當然是在黑暗中……”江暮雨伸手輕輕一拂,燭光瞬間熄滅,暗光中,他的眸子格外幽靜深邃:“這樣可以了?”說完,他翻了一頁書,好整以暇的繼續,修士的視力超乎尋常,不打燈也看得見。白珒:“……”師父說大師兄自小懂得察言觀色,特別有眼力見兒,可白珒發現,師兄的眼力見兒在自己身上是無效的!清心寡欲的江掌門好像終于察覺到自己的不解風情,倆人一間房,他若不睡,給白珒的感覺就是刻意謙讓,白珒又怎么好意思自己睡下?這樣謙讓來別扭去的,床鋪一晚上空空如也,又何必開房間,直接露宿街頭,天當被,地當床得了。江暮雨放下書,有愧自己的七竅玲瓏心,對白珒說道:“睡吧?!?/br>白珒松了口氣,比起這樣大眼瞪小眼的讓他心跳如雷,不如各自躺下,他和天花板相看兩相厭,倒輕松些。“你做什么?”江暮雨剛坐下,就見白珒捧著錦被往地上丟,后者還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說,“睡覺??!”江暮雨理解白珒兄友弟恭的舉動,卻不理解白珒以下犯下的沖動,他十分耿直的說道:“我占不了多少地方?!?/br>江暮雨說者無心,白珒聽者有意,竟原地漲紅了臉,不知所措起來:“怎,怎好冒犯師兄……”白珒口中的“冒犯”和江暮雨所理解的那個“冒犯”不是一個“冒犯”。所以白珒面紅耳赤,而江暮雨神態自若,單純的認為自己太過清冷冰寒,生人勿進的氣場叫人自然而然的疏遠,再加上他貴為掌門,理所當然的就和白珒不在一個層次了。江暮雨的眸光落寞下來,如玉的面容上閃過一剎那的黯然。并非他疏遠別人,而是別人不愿親近他。罷了。……“地上又涼又硬,我還是跟師兄擠一擠床吧!”白珒突然跟只猴子似的跳上床,一把拽過被子攤開,分別給自己和江暮雨蓋上,仰頭一倒,笑呵呵的對江暮雨說,“快睡吧,深更半夜的,狗都睡了?!?/br>江暮雨:“……”這種失心瘋一樣的前言不對后語,江暮雨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不疑有他,提著被子躺在床鋪內側。夜色靜謐,月光澄澈皎潔,幾顆流星劃過天際,融入絢爛的銀河。白珒望著天花板,余光偷偷落在身側的江暮雨臉上,酸澀動蕩的心跳才勉強平靜下來。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么,江暮雨方才的眼神,失落、黯淡、闃然、神傷,僅僅一閃而過,稍縱即逝。卻被白珒及時的捕捉到,心口好像被塞了一團棉花,不輕不重,卻堵得慌,以致呼吸困難。白珒光明正大的側過身躺著,目光炯炯的注視著身旁的江暮雨。他在壓抑,無時無刻不在控制著自己的越軌之心。南過曾說過,“他想被人愛還害怕被人愛,他是個傲嬌啊,你要么不對他好,要對他好就要好到底?!?/br>白珒捫心自問,自己為了遏制沖動,有意無意的疏遠,是否會讓江暮雨患得患失,傷心難過呢?江暮雨從來都是個敏感的人,他心思多,想得深,無論喜怒哀樂都不暴露出來,像洋蔥一樣將自己包的一層又一層。有人對他好,他惶恐不安想退縮,那人卻一意孤行的繼續對他百般示好,為他出生入死,他就算是一塊冰也該融化了,可就在他敞開心扉,適應了這份關懷之時,那人卻因為種種原因不再對他好了。白珒盡情腦補這其中的悲歡離合,絞盡腦汁思考江暮雨的喜怒哀樂,他不禁好奇起來,江暮雨對于他究竟是什么感情?不論前世今生,皆是同門師兄弟之情?再無半點其他的分嗎?白珒小心翼翼的,卑微的異想天開——或許師兄也喜歡我呢?哪怕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一丟丟也好。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宛如洪水決堤,嘩啦啦淹沒了他怦然心動的小心肝。他腦子停不下來,浮想聯翩,想著想著就徑自傻笑起來,江暮雨或許對他也有好感?畢竟倆人也算多次同生共死,在昆侖雪巔的“生死相許”連山神老太婆都感動的稀里嘩啦,江暮雨那種謹言慎行、重恩重義的人,說出的話絕對靠譜,絕對是發自內心的。白珒越想越激動,活似一條撒歡兒的野狗,尾巴搖來搖去,還滿地打滾,樂的不知東南西北。果然不出所料,這一晚上準保失眠。“你在笑什么?”一道從天而降的狗鏈子死死拴住白野狗的脖子,他瞬間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兒了。“沒、沒有啊?!卑撰兣ゎ^看著天花板,倉促的說,“就、瞎想來著,以前在云夢都的事兒,突然想起來,有點感慨?!?/br>江暮雨感覺身旁師弟瑟瑟發抖,以為他怎么了,結果回頭一看,就瞧見一個原地笑成癲狂的傻叉。本是隨口一問,既然他扯出話題,江暮雨就順勢回了句:“什么?”“我家沒倒的時候,可算江南一帶聞名遐邇的富商,我又是家中獨子,我爹對我不加約束,我也就結交了一群狐朋狗黨?!卑撰兠嫔蠋е⑿?,用哄嬰兒睡覺的語氣輕忽柔緩的說道,“其中有個姓段的小孩,眼角有顆淚人痣,脖子上有個銅板大小的胎記,他生的眉清目秀,可惜下肢癱瘓,好在生于官宦人家,他爹是云夢都的知府,從小錦衣玉食,有人伺候,生活無憂?!?/br>江暮雨沒打斷他,靜靜聆聽。“我們一群紈绔子弟對他照顧有加,尤其是我爹,經常邀他來家中做客,一住就是小半個月,關照他的衣食起居,他稍微有些磕碰,我爹就急得不行?!卑撰冃χf,“知道么,我曾一度懷疑過他是不是我爹的私生子,又或者我是抱養來的,段木才是真正的白少爺?!?/br>白珒又說:“我爹鐘愛修仙界的奇珍異寶,只要他相中的東西,散盡家財也非得到不可,一是他愛好這些東西,二是為了段大公子。那些寶貝我爹要么賣了換錢,要么遇到世外高人換取靈丹仙藥,歸根結底,就是想治好段木的腿?!?/br>江暮雨問:“可得償所愿了?”“沒有?!卑撰冚p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