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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自己不開那輛小跑很正常。才二十年的使用權,又不是屬于他的,臨了又會要回去。他才不要。有些東西有感情了,又要回去,當人心不是rou長的啊。當初耿舟聽到這回答啼笑皆非,說道:“二十年,一輛車怎么可能開到二十年啊,早就報廢了。這話就是個由頭,那車到報廢之前都是你的?!?/br>在耿舟看來,葉知蔭那是傻,是暴殄天物。直到后來,他發現葉知蔭從來不貸款買東西,要買也是全額買,才慢慢懂了葉知蔭這個奇怪的性子。比如當年二環那房,三千萬一套,葉知蔭也不曉得代個款,看耿舟喜歡,就二話不說從銀行卡里取出了大半的積蓄,買了那套小洋房。也許是因為葉知蔭從小跟著姥爺姥姥長大,表面上葬愛家族,內心其實是個很長情又傳統的人。這不僅能從物質上看出。兩年里,葉知蔭談過兩個女友。雖然耿舟每次都吐槽這倆任女友都長了一個模樣——網紅的模樣,但說實話,葉知蔭這個直男,當初是真心待這兩任女友的。第一任女友叫葉青青,和葉知蔭還是同個老祖宗的姓,那姑娘是個十八線的小演員。彼時葉知蔭才出道半年,小有名氣,堪堪跨足影視圈。而這十八線和葉知蔭是同個劇組的,只不過葉知蔭演的是男一號一個青衣俠客,十八線演的是青衣俠客的丫鬟。奈何主仆情深,這丫鬟在戲里就喜歡她家少爺,戲外又是葉知蔭的粉絲,追求了他數月,每天給他端茶送水,關懷備至的。葉知蔭被十八線感動得一塌糊涂,嘴上天天在耿舟面前埋汰葉青青,心里面喜歡得人家不得了。可十八線終歸愛著他的演藝事業,和葉知蔭談了五個月,就在葉知蔭差點想要再掏個全身家當為葉青青和他買個愛巢時,葉青青和一個已婚導演睡了。不是捉jian在床,是葉青青主動提的分手。她和葉知蔭說,原以為葉知蔭能給他一切,結果她跟了他快半年了,葉知蔭屁都沒給過她,生活過得和以前一樣苦。葉知蔭當時的回答很干脆利落。“好啊,反正我也膩了?!?/br>那十八線本來還有些愧疚和不舍,聽到這句話,心里舒了好大一口氣。對啊,葉知蔭這冷言冷語的,哪里看得出來喜歡她。可葉青青哪里知道,葉知蔭轉頭就紅了眼,回公寓抱著耿舟一塊兒喝酒。耿舟問什么他都不說,覺得丟臉,只說還是兄弟好,以后就和兄弟過了。那時候耿舟不覺得自己愛葉知蔭。他經常和葉知蔭睡一張床,和葉知蔭用同一把剃須刀,他們熟悉對方,等于左手熟悉右手。左手會和右手談戀愛嗎?不會。但耿舟清楚地記得,當葉知蔭說“以后就和兄弟過的時候”,他覺得既安逸又竊喜,像是從心底卑微地開出一朵花來。如果這個世界只有他和葉知蔭,那該多好啊,他當時這么自私地想著。可惜老天并不幫耿舟。過了一年,葉知蔭又談了一個對象。這個是葉知蔭的姥姥介紹的女孩,書香門第,知書達禮,經常穿著各色的小長裙,可在耿舟眼里,這第二個和第一個長得沒什么兩樣。耿舟經常不給這妹子好臉色看,無緣無故地就惡言相向,連葉知蔭都覺得他怪怪的。好在這個妹子受不了葉知蔭娛樂圈這個復雜的工作環境,處了沒兩個月就吹了。吹是吹了。可這第二任帶給葉知蔭的心理陰影更大。耿舟看葉知蔭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黯然失色,神龍不見首尾的,整個人像失了魂一般。這談戀愛傷筋動骨成這樣,也就葉知蔭了。他那時候就想不通葉知蔭徒那兩個網紅臉什么。葉知蔭長得那么好看,比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好看,對著鏡子擼不更爽?要什么女人。耿舟當初的想法幼稚又天真,他完全沒發現自己嫉妒的模樣格外丑陋,也沒發現他早就愛上了葉知蔭。*由一輛車追憶到了前世的雞毛蒜皮,耿舟覺得有些悵然。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可摸不著,碰不了,還得從陌生人開始相敬如賓的相處,想想就有些痛苦。耿舟嘆了一口氣,看了眼身旁站著的“十萬里長征”,咂摸了嘴巴,覺得嘴里苦澀得很,就客氣地問葉知蔭要了一根煙。葉知蔭斜了他一眼,問:“今天節目里你還說自己從不抽煙的?!?/br>耿舟啼笑皆非:“那都是上節目,信不得?!彼郧笆遣怀闊煱?。可人沒了,這日子也過得痛苦了點,總得要煙酒這種麻痹人的好玩意。嘖。撒謊精。葉知蔭扭過了頭,不再看他。耿舟頓了頓,有意想和葉知蔭多說幾句,“不過也不是全部信不得,像今兒個主持人問的擇偶標準,全是我的真話?!?/br>耿舟還記得今天這擇偶標準是公司給打通稿讓他背的,他現在還記得那幾條:善良又可愛,孝順老人,長得好看。這每一條說的不都是葉知蔭嘛!上輩子的后來,他就記得這巧合,經常拿著這巧合和葉知蔭說笑,所以他對今天上臺說的擇偶標準印象深刻。葉知蔭哪還記得勞什子擇偶標準。今天錄節目錄得腰酸背疼,在耿舟說他那擇偶標準的時候,他躺在后臺的搖椅上差點睡著了。趙大華見兩人還不上車,急了,再次探出頭來和葉知蔭揮了揮手。葉知蔭呼出一口熱氣,他閉了閉眼,把煙蒂扔在腳下碾滅。“走吧?!?/br>這是對耿舟說的。耿舟拍他肩膀:“說好的給我一根煙的?!?/br>葉知蔭看了看他,正色道:“抽煙不好?!?/br>耿舟差點又被他逗笑,跟著他坐在車的后座,就挨著葉知蔭坐下。他唔了一聲,“抽煙不好,你還抽?!?/br>從早上就趕著去錄節目,錄到下午,之后一伙人又玩鬧了好一通,不喜熱鬧的葉知蔭被折騰得夠嗆。一天下來,他也夠累了,從角落里找到兩個碎花布藝的抱枕,一個靠在他后腦勺,一個抱在腿上,優哉游哉地閉目養神。耿舟知道葉知蔭的好多小毛病,但時隔三年沒看到了,再看到一個喜歡田園碎花風的葉知蔭,還是覺得有些稀奇。耿舟差點要笑,怕葉知蔭這臉皮太薄,被自己笑得惱羞成怒,再也不和自己來往,那就不好了。于是他眼珠子咕嚕咕嚕地轉,一會兒轉到趙大華那兒——趙大華在后視鏡看到耿舟對他“曖昧”的注視,更是恨得牙癢癢,覺得這小妖精果真想要潛規則他,一會兒往車窗后看,把五年前這座城市的舊風景一幀一幀地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