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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止不住的往下落,她扶著石碑, 緩緩跪了下去。 “祖母,我很快要離開這里了,我會跟我自己的家人住在一起?!毙煊讓幍哪樫N著冰冷的漢白玉石碑,眼淚順著臉頰落到碑上,再滑落到地上, “你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是為我高興的,對嗎?我終于不用再寄人籬下,可以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了,如果你還活著,我真想把你一塊兒帶去,你、我還有月芽,我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再看誰的臉色。祖母,一直都是你保護我、照顧我,到最后,還是因為我害你丟了性命,對不起……” 說到最后,徐幼寧已經泣不成聲了。 “祖母,如果有來世,你做我的孫女,讓我好好疼你愛你吧?!?/br> …… 從大相國寺回到東宮之后,徐幼寧便足不出戶了。 快八個月的身孕了,身子異常笨重,行動也不方便,太醫叮囑她日常起居要小心一些,稍有不慎,便會有早產的風險。 皇帝從前在宮里的時候,便忙于修道,許多雜事都是交給太子打理,如今他去了御香山行宮,更是萬事不理。 太子比從前更加忙碌。 徐幼寧早上睜眼的時候沒看見太子,晚上閉眼的時候,也未必能看見太子。 東宮里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太子大婚的事雖然因為流言未徹底破除沒有昭告天下,但各宮各處都接到了皇帝的口諭開始cao辦起來。 先是送過來了許多宮人侍從,再接著便是對整個東宮開始重新進行裝飾。 徐幼寧曾經提過要搬出承乾宮,但素心回話說太子妃不住在這里,另有專門給太子妃的宮殿居住,她才繼續安心的住下去。 左右她是要走的人,不怕得罪人。 就剩下這么三個月了,搬來搬去的也麻煩。 更何況,她就住在承乾宮,一天都見不了太子一面,若是搬去別的宮殿,怕是更難見到了。 見一面就少一面了,她不想再鬧別扭。 當然,東宮里不止忙著準備即將到來的婚事,亦在有條不紊地準備著徐幼寧的生產之事。 除了往常給徐幼寧把平安脈的韓太醫,又從宮中來了兩個擅長婦科的太醫,三個太醫每日輪流給徐幼寧把脈,飲食起居皆按照太醫的吩咐進行。 生產乃是血腥之事,自然不能在承乾宮進行。 于是將承乾宮后頭的宜蘭軒布置成了產室,等到徐幼寧將要生產時再挪過去。 莊敬公主比徐幼寧要晚半月回京,因知徐幼寧素日無事,隔三差五地到東宮來配她說話解悶,也不知皇帝是不是覺得御香山那地方清凈,比宮里更適合修道,遲遲不肯返回京城。一直到秋天將過,即將入冬,方才決定帶著一眾妃子們返回京城。 這日早上,太子陪徐幼寧用過早膳,說起了圣駕回京之事。 “皇上回京,你要去城門迎接嗎?”徐幼寧聽完太子的話,便問道。 “當然,父皇回京,我得到城外迎接?!辈恢故浅峭?,他至少要到京城十里外的長亭等候。 “那我是不是要去嗎?” “去什么?你只管歇著,”太子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彎下腰,側耳在她身邊聽了聽:“剛才見你肚子似乎動了動,是不是小黃又踢你了?” “嗯,踢了一腳?!?/br> 月份越大,肚子里的動靜就越大,小黃在她的肚子里動得越來越厲害了,她的肚子時常因為小黃的動靜而崩得很緊。 “那你今日別出去走了,多躺一會兒?!碧拥?。 “知道了,我先躺著,一會兒他不鬧了,我再出去?!?/br> 太子看著徐幼寧,微微頷首。 她已經有九個多月的身孕了,因著太醫的叮囑,膳食清淡,每日活動,因此她的身形與懷孕之前并沒有太大的分別。但因著她個子嬌小玲瓏,看起來肚子格外的大,似乎站起來人便會往前倒下去一般。 “你有事要說?”太子問。 徐幼寧點頭,望向太子:“的確有件事,想求你?!?/br> “你說要求我,這么看來你要說的是別人的事?” 他真是什么都猜得出。 徐幼寧點頭。 太子原本是要起身的,見狀拉了椅子,坐得離徐幼寧更近。 “說吧?!?/br> “是月芽的事?!?/br> “她怎么了?” 從御香山行宮回來之后,月芽就一直跟在徐幼寧身邊,重新做貼身婢女,沒有再打發出去學規矩。 “你要給她加月錢?” “不是這樣的,我想求的是月芽的終身大事?!?/br> “噢?她瞧上誰了?” 徐幼寧忍著心里的緊張,將事先編好的說辭說了出來:“莊敬殿下身邊有一個侍衛,今年二十六了,前幾日公主跟我閑聊的時候說起要給這侍衛婚配之事,回頭我跟月芽一說,她心里是愿意的?!?/br> “她真的愿意?”太子的眸光有些懷疑,“我看月芽根本不想離開你,是你想打發她走?” 徐幼寧垂眸:“她是不愿意,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想讓她有個好去處,不想她一輩子就守著我?!?/br> “她是你的婢女,如今你需要她,且先留著,將來有合適的去處我會為她安排,何必急在一時?” “若我不在了呢?誰會管她?”徐幼寧小聲辯解道。 太子眸光一沉,聲音頓時涼了下來:“徐幼寧,你又在胡思亂想什么?你怎么會不在?” 他一兇起來,徐幼寧便鼻子發酸,哭起來了:“為什么不會?女子生產本來就是過鬼門關!就算有那么多太醫又如何?宮里因為難產過世的娘娘還少么?” 倒不是徐幼寧會演戲,只是越臨近太醫推算的生產之日,她的心情就越發忐忑,時常做噩夢不說,白日里也因為生產的事提心吊膽的,情緒一會兒上、一會兒下,說哭就哭。 太子見狀,知道方才語氣重了,又惹了她,只好替她擦眼淚:“月芽是你的婢女,你想做主就做主,我不干涉?!?/br> “不成?!毙煊讓幏瘩g道。 “那你想怎么樣?”太子無奈地問。 “我……我想讓月芽風光出嫁,可是……”可是她沒有錢。 聽到這里,太子自然沒有聽不懂的道理。 “知道了,我會給月芽備一份嫁妝?!?/br> 聽到這一句,徐幼寧方才轉悲為喜:“多謝殿下?!?/br> “不過,你真的這么著急送月芽出嫁?要不,等你出了月子再去cao辦?” “不要,就要現在?!毙煊讓幬宋亲?,將臉上的淚痕抹干凈,“反正月芽在京城里住,若我平安生下小黃,再讓月芽時常進東宮來陪我,好不好?” “也好,”太子對上她的懇切的眼神,自然沒有不應下的道理,“有點事做,總比你一個人整日胡思亂想的好?!?/br> 徐幼寧見他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