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8
她掙扎著想下榻,身邊的人卻一把拉開了蒙在臉上的被子。 “要起夜嗎?”太子懶洋洋地問。 徐幼寧本來渾身骨頭都疼,見他醒了,也不知道哪里來的狠勁,一下就縮到墻角。 “你別過來?!?/br> 太子被她的尖叫聲弄得清醒了些,坐了起來,皺眉道:“徐幼寧,大半夜的,你就別鬧了?!?/br> 昨晚徐幼寧說了那個“嗯”之后,太子不出所料地大發脾氣,徐幼寧被他說哭了,他才偃旗息鼓,各自睡覺。 “我沒鬧?!毙煊讓幠弥蛔咏俏嬷诒?,用著最后一點力氣啞著嗓子道,“殿下,你快出去,我好、好像染上疫癥了?!?/br> 話音一落,徐幼寧整個人便順著墻角軟軟地滑了下去。 她用余光瞥見太子朝她撲過來。 別過來。她想說。 可惜,她發不出一點聲音,很快,眼前也是一片漆黑了。 …… 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是一片繡著百蝶穿花的帳子頂。 徐幼寧眨了眨眼睛,剛一動,便覺得頭疼欲裂。 好難受啊。 她想起她昏迷前的情景,警覺地想掙扎起來去看身邊的情況。 可惜她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呼吸還是很困難,那種被人掐著脖子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她忽然覺得,寧可昏過去,也不想面對這種隨時隨地都要窒息的感覺。 “你醒了?” 果然是太子在她身邊。 徐幼寧心里有些感動,卻又無比的難受。 他這樣一直在自己身邊,早晚會被染上疫癥的。她才跟祖母待了一個時辰,就已經染上了,可見這疫癥的厲害! “徐幼寧?!?/br> 他俯下身,拿帕子輕輕為她擦著臉。 “唔……”徐幼寧想說話,卻只能發出一丁點含糊的聲音。 太子看著她,神色凝重,靜默了片刻,他起身從桌上端了一碗溫熱的水,一點一點喂著她喝了半碗。 徐幼寧渴極了,很是貪婪,一時喝急了嗆了一口。 太子扔下碗,將她抱在懷里,輕輕替她拍背。 “殿下?!?/br> 咳過之后,似乎喉嚨被打通了一樣,倒是能說話了。 “沒力氣就別說話?!碧拥?,“還想喝水嗎?” 徐幼寧搖頭,緊張地仰頭望著他,“殿下,你、你怎么樣?有沒有覺得別人卡著你的脖子?” 知道她在關心自己,他心里忽然涌起了暖意。 這個女人啊,之前還叫囂著要離開他。 這會兒病了,倒還記得關心他有沒有感染疫癥。 “我沒有什么不適,你是喘不過氣嗎?覺得有人在卡著你的脖子?” 太子皺眉。 這說法,的確跟江縣的那個疫癥傳聞有些相似。 “幼寧,你別怕,就算染上了疫癥,我也會招人治好你,懂嗎?” “你、你還不、不離我遠些?!毙煊讓幱旨庇謿?。 太子見她拼命想推開自己,反倒抱緊了她。 “別推了,我跟你呆了這么久,都是命中注定,跑也跑不掉?!彼p聲安慰道,“再說了,如今我們倆都被錦衣衛關在這間屋子里,你把我推開,我也出不去?!?/br> “那皇上真要把你跟我關在一起?” 太子點頭。 這是他在重華宮門口求來的。 別說如今徐幼寧已經發病,就算是沒有發病,皇帝也還在怒火中燒,不會讓他出去的。 “你先歇會兒,我去叫太醫?!?/br> “還有太醫管我嗎?”徐幼寧小聲道。 “當然,一日三餐,更衣起居,都有人管的。王吉就在外頭候著呢?!?/br> “王吉也到文山別院來了嗎?” 太子頷首:“不止他,素心和云心她們也都過來了?!?/br> 那就好。 那天孫濤叫人把素心他們帶走,說要處置,徐幼寧還真怕他們丟了性命。 “你這兩天昏迷著,也喝不進藥,都是御醫過來給你針灸?!碧拥穆曇艉軠厝?,“幼寧,別怕,太醫說了,這疫癥并不是無藥可救?!碧t當然沒有這么說,但他看得出,徐幼寧很害怕,他只能先穩住她。 “好?!毙煊讓幾匀粦讼聛?,手也不自覺地撫在肚子上,又為孩子擔憂起來。 她受得了這苦,孩子呢?孩子能承受得住疫癥的折騰嗎? “殿下?!毙煊讓幧焓止醋∷牟弊?。 “嗯?” “你說要給孩子取一個小名,我們現在給它取,好不好?” 她染上了疫癥,很可能活不了了,孩子受她連累,連娘胎都沒出就要跟她一塊兒下黃泉了。 還是得取一個名字。 沒有名字,她在黃泉路上跟孩子走散了怎么辦? 太子眸光一黯,卻是溫柔說了聲好。 “你取一個你喜歡的?” 徐幼寧本來很害怕取名這種事,原想著要太子來取,一轉念,孩子是要跟她一塊兒上黃泉路的,萬一他取一個文縐縐她記不住怎么辦? 想了想,徐幼寧道:“要不,就叫小黃吧?!?/br> “什么?”太子有些瞠目結舌。 東宮養的狗叫大黃,他的兒子叫小黃? 這是借著取小名罵他是狗嗎?明明學狗叫學得好的是徐幼寧! 太子正欲反駁,又聽著徐幼寧啞著嗓子道:“我祖母說,給小孩取小名一定要取得賤一點,這樣地府的鬼差來了,就會被這賤名嚇到,放棄勾魂索命,讓孩子躲過關煞?!?/br> 看著徐幼寧漸漸模糊的眼睛,太子吻了吻她的額頭,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我去叫太醫過來?!?/br> 徐幼寧用鼻子哼出了一個“嗯”。 太子輕輕放她躺下,自己下了榻,走到窗戶邊敲了敲窗戶,外頭似乎是王吉應了一聲。 “主子,奴婢在?!?/br> “幼寧醒了,叫太醫過來?!?/br> “是?!蓖跫獞暃]多久,外頭殿門就傳來太醫的聲音。 太子道:“進來吧?!?/br> 那太醫走進內殿,臉上蒙著白巾,手上也帶著手套。 徐幼寧伸出手,太醫摘下一邊的手套,從竹編醫藥箱里拿出一根半尺長的小棍子,搭在徐幼寧的脈搏上,瞇著眼睛仔細聽著。 太醫蒼老的眼睛里透著凝重,過了一會兒,方才收起小木棍,朝太子和徐幼寧行了一禮。 “如何?”太子問。 “殿下,可否容臣到殿外稟告,以免打擾小主休息?!?/br> 太子看了看榻上奄奄一息的徐幼寧,朝太醫頷首,一塊兒往殿外走去。 等到關上殿門,太子方問:“到底如何?” 太醫擦了擦額上的細汗,低聲道:“臣依據小主的脈象和癥狀來看,小主的確像是染上了江縣那邊的瘟疫?!?/br> 兩個月前,江縣遭洪水肆虐,淹沒了農田、屋舍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