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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走! 徐幼寧坐了起來。 “月芽?!毙煊讓巻玖艘宦?。自打月芽進了承乾宮,大多數時候都是月芽在屋里值夜。 連著喚了兩聲,無人答應。 徐幼寧坐起身,望見月芽坐在腳踏上睡著了。想是今日出去跑了那么久,著實乏了。 她不忍心把月芽叫醒。 月芽身板跟她差不多,估摸著捉不住野貓,不如出去叫小太監們去趕。 徐幼寧痛恨那擾人清夢的野貓,拿起一件衣裳披在肩膀上,推門出去,卻發現外頭沒有人。 真奇怪,往常素心和孟夏至少有一個人在這邊的。 外頭的貓兒又叫了一聲。 徐幼寧心底的火氣騰地一下就起來了。 這該死的野貓,已經擾了她兩回清夢了,今日必得收拾它,叫它知道疼才行。 徐幼寧獨個兒從承乾宮的后門出去,一路既沒遇見侍衛也沒遇到宮人。 若是往常,自會覺得奇怪,只是今日她一顆心都被那該死的貓兒拱出火來,沒有留意旁的事。 走了沒多遠,便見石板路旁邊的樹干上搭著一根竹竿,想是宮人用來打蟬的竹竿,她趕忙把竹竿抓在手里。 有這么長的竹竿在手,只要看見那貓兒,徐幼寧可以隔得遠遠地打它。 她非要把那臭貓打疼才行。 那貓兒并不是一直在叫,隔一會兒才會發出個聲音,徐幼寧出了承乾宮后花園,站在小路上,靜靜等著那貓兒再叫。 可是這一次卻等了很久。 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比之前都清晰許多的貓叫。 在棲鳳池邊! 徐幼寧立即來了精神,抬著竹竿躡手躡腳地往棲鳳池邊走去。 沒多時,她看見棲鳳池邊有一個黑漆漆的影子。適時的一聲貓叫,確定了那影子就是怪叫的野貓。 這貓這么大嗎? 叫聲這么奇怪,不會是成精了吧? 不然,還是叫人過來處理得了。 徐幼寧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本能地轉身。只是她手里提著長長的竹竿卻沒那么便利。 人一轉身,竹竿輕而易舉地就打在旁邊的柳樹垂下來的絲絳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徐幼寧直覺不妥,好似有什么危險在逼近,手中的竹竿“啪”地一聲落到地上。 周遭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貓妖沖過來殺她了嗎? 該死!不是說她命格奇特,是好命嗎?堂堂太子的貴人,怎么遇著妖物了? 徐幼寧硬著頭皮轉過頭,打算跟貓妖拼了,然而一回頭,便愣住了。 身后沒有什么窮兇極惡的貓妖,站在她眼前的,是太子。 他怎么在這里? 貓妖呢? 饒是徐幼寧遲鈍愚笨,亦感受得到太子幽深的眸光中迸發出的森然冷意,仿佛是一只饑腸轆轆的餓狼,下一瞬便能將徐幼寧撕扯得粉碎。 徐幼寧很確信方才貓叫聲是方才那影子發出來的,而這影子—— 要么是那貓妖幻化成了太子的模樣,要么站在那里貓叫的人—— 就是太子。 若是按徐幼寧的常理猜想,定然覺得是貓妖變成了太子的模樣來迷惑自己,但徐幼寧忽然想起了她上回說起東宮有野貓的時候,素心說王吉會安排人處理。后來她問了王吉野貓的事,王吉目光閃爍含糊其辭。 王吉知道的。 承乾宮里的近侍都知道太子貓叫的事,只是他們不說。 今夜她一路尋來,沒有碰到一個人,是因為他們都故意躲起來了。 她撞破了太子不可為人知的秘密,那么…… 徐幼寧抬眼望向太子,目光相接的一剎那,她頓時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電光火石之間,徐幼寧把心一橫。 “汪汪!汪汪汪!” 周遭的一切仿佛凝固了。 徐幼寧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發出狗叫。 大約出自一種求生的本能。 對方若是貓妖,那么她狗叫幾聲,說明自己是犬妖,貓可打不過狗。對方若不是貓妖,而是太子,只能說明他——病得不輕。 然而太子顯然不認為自己病得不輕,他寒著一張臉,惡狠狠道:“徐幼寧,你在這里發什么瘋?” “我……”徐幼寧不知道自己發什么瘋,明明是她半夜被他的貓叫吵醒,他反過來問她發什么瘋。 果然,還是狗叫比說話省事。 “我睡不著?!毙煊讓幹缓玫?。 這是半句實話,她被他吵得睡不著。 “睡不著就跑到這里來鬼叫?” 她鬼叫? 從前祖母給徐幼寧講“指鹿為馬”,徐幼寧怎么不知道為什么要故意把鹿說成的馬,如今算是明白了。 是鹿還是馬,原本就是看指的那個人心情的。 就比如現在,徐幼寧只能認下“半夜鬼叫”這個罪名。 但她還是不甘心:“我本來睡著了,聽到有野貓在叫,所以出來看看?!?/br> 太子的眸光越發冷厲:“你拿著那根竹竿想干嘛?” “外頭漆黑的,拿著……壯膽?!?/br> “準備打野貓?” 太子的語氣叫徐幼寧感覺愈發的不妙,一股涼氣從她后背蔓延開來,叫她手腳直哆嗦。 “不敢?!?/br> “不敢?” “我怕貓?!?/br> “你怕貓?” 徐幼寧說一句,他便反問一句,徐幼寧眼看著自己無話可說,罷了,橫豎是死,還不如來一個痛快的。 “我拿竹竿是想把貓嚇跑?!?/br> 太子的眼眸瞇了瞇:“那你覺得,你把貓嚇跑了嗎?” 徐幼寧搖了搖頭,太子冷笑了一聲,徐幼寧趕緊點了點頭,太子再冷笑了一聲。 徐幼寧只覺得自己頭要炸了。 搖頭不對,點頭還是不對,那他到底想怎么樣? 徐幼寧倒真后悔了,剛才他蹲在鳳池邊上的時候,她就該假裝沒認出的,拿竹竿子狠狠抽他一下。 “你很討厭貓嗎?” 徐幼寧實在不知道他想聽什么回答,只能道:“我不知道?!?/br> “不知道?”太子一字一頓地重復了一遍。 原來,是和否他不滿意之外,不知道也是他不滿意的回答。 徐幼寧徹底沒轍了,可為著自家的小命,不得不繼續絞盡腦汁的回答。 “我沒有養過貓?!?/br> 太子似笑非笑:“這么說,你養過狗了?” “沒有?!?/br> “怎么會?孤聽著你學得挺好,叫得挺像?!?/br> 徐幼寧死死咬著唇,但終究還是xiele氣,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有氣無力道:“從前我家住在南城的時候,家里地方小,我的屋子緊挨著隔壁的后院,那一家人在后院養了狗,我天天晚上被那狗叫吵得睡不著,就……就學了幾聲?!?/br> 半夜被那狗吵醒,誰也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