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走了三個月。

女孩結婚的照片并沒有刷遍朋友圈，男孩的朋友和同學默契地選擇了對男孩不可見，但男孩還是看到了，因為女孩發了。

女孩在照片里笑得很甜，沒有一絲一毫勉強的味道。

男孩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點贊，只是順手刪了女孩的好友。他最近有些忙，忙著工作、忙著學習、忙著被教練打。

他的工資卡里積攢下了一筆錢，偶爾也會逛一逛購物網站，思考著要不要給男人買點什么。

他與男人的相遇并不那么讓人愉快，但現階段，男人卻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了，除開那一夜，男孩對男人甚至有些依賴。

這依賴無關愛情，卻包裹著情/欲，叫人分辨不清，究竟是什么情感。

男孩不想去想明白，也不需要想明白。

男人在夏天到來之前終于回來了，晚上他同男孩洗澡的時候，男孩卻眼尖地看到了一顆子彈留下的傷疤。

他抬起手，摸了摸那道傷疤，男人懶洋洋地說：“回頭去做除疤手術?！?/br>
“怎么傷的？”男孩抿緊唇問。

“你管我怎么傷的，這不是回來了么？”

男孩氣鼓鼓的，但又知道從男人口里問不出什么了，就還是很生氣。

男人摸了摸男孩的頭，將他的頭壓到了自己的傷疤處，說：“我還能頂幾年，等你長大了，再告訴你？”

男孩的臉貼著男人白嫩的胸膛，又有些蠢蠢欲動，但他忍住了，只是問：“你到底干什么的？”

“你以為我干什么的？”男人悶聲笑。

“不是放高利/貸的么？”男生明知故問。

“你那個小女朋友借的可不是我的錢?！?/br>
“前女友，不是女朋友了。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能和我說說么？”

“有人知道我喜歡你，順手做的人情罷了，所以那時候，我說，你被她賣了?！?/br>
“你喜歡我？”

“很喜歡你啊，不是說了很多次?！?/br>
“哪種喜歡？”

男孩想要刨根究底，男人卻有些避重就輕，答得十分圓滑。

“想對你好些的喜歡?！?/br>
男孩嗤笑一聲，也不反駁，男人把男孩抱進了懷里，逗他：“又不怕我了？”

男孩壓在男人的身上，像一只大號的貓科動物，說：“你又要欺負我了么，好叫我害怕你一點？”

男人捏了捏男孩后背上的rou，說：“有點舍不得，所以，你得乖一點?！?/br>
“我很想你?！蹦泻⑼回５卣f，他一直盯著男人看，竟然沒發覺到丁點情緒的波動。

“我也很想你?！蹦腥苏J真地回答。

男孩有些泄氣，男人又湊過來吻他，這一夜的吻格外溫柔，男人埋在男孩的雙腿間，叫男孩射了幾次，又抱著他的男孩沉沉睡了。

男孩卻睜開了雙眼，看著男人的睡顏，平白生出幾分貪/欲來。收

33.

男孩子畢業了，男人參加了他的畢業典禮，坐在第一排的嘉賓席上。他自己沒拿相機，卻叫了四個專業的攝影師，拍了很多男孩子的照片。

男孩子彎下腰讓校長撥穗的那一剎那，男人覺得欣慰極了，他是沒讀過大學的，沒想到男孩竟然讀完了。

他莫名有點與有榮焉。

畢業典禮結束后，男人開車帶男孩回家，想了想又問:“要什么畢業禮物么？”

“沒什么想要的?！蹦泻⒄f。

“我有套房子，面積不大，靠近公司。有輛車，平價貨，也不打眼?！?/br>
“嗯？”

“送你了?！?/br>
“我不用?！?/br>
“給你你就拿著，”男人并不理會男孩的拒絕，“我明天帶你去過戶?！?/br>
“……”男孩不理解男人為什么要這么做，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錯，他還欠著男人錢的。

沒有一個債主會對一個欠債的人那么好。

不像債主，倒像是金主了。

男孩發散了思維亂七八糟地想著，他沒有再拒絕，男人就當他答應了。

車子停在了家門口，傭人已經做好了飯菜。男孩和男人吃過了飯，就一起在床上看電影。

這部電影也乏味得很，大大的莊園里，輕聲細語的男男女女，男孩看了一會兒就打哈欠。

男人就把聲音調小了，把男孩摟進了懷里，輕輕地拍著后背。

男孩的頭枕在男人的胳膊上，枕了一會兒，又強忍住困意，閉著眼略抬了抬頭:“你抽出去，不然會被我枕麻?！?/br>
男人有點想笑，但男孩一直抬著頭，撐得似乎是也有些辛苦，就只好抽出了手指，說:“枕在枕頭上睡吧?！?/br>
男孩的重重地倒在了枕頭上，沒過三秒鐘，就睡著了，甚至輕微地打起了鼾。

男人又等了一會兒，確定男孩睡著了，才從床頭的抽屜里取出了一卷軟尺，伸手抓了男孩的手指，去量尺寸，又拿起手機，把尺寸報給了訊息的另一邊。

等忙完了，才重新躺回到被子里，抱住了他的男孩。

男孩睡得極沉，男人看了又看，親了又親，也跟著一起睡著了。

34.

第二天男人就帶男孩過了戶，繳納了一筆過戶的費用。

男孩看到男人遞來的房門鑰匙和車鑰匙，才恍惚明白，男人真的要把這些東西給他。

男人說:“拿著?！?/br>
男孩想了想，說:“你幫我收著吧?！?/br>
男人卻順手把鑰匙扔到了男孩的身上，男孩反射性地抓住了。

“自己收著吧，哪天我玩膩了你，你好歹有點東西傍身?！?/br>
“玩、膩？”男孩重復了這兩個字，很疑惑地看著男人。

男人捏了一把男孩的臉頰，帶了點狎昵，漫不經心地說:“任何一種關系總有盡頭，我玩膩你的時候，你就什么都沒有了?！?/br>
“你不是剛給了我一套房子、一輛車么？”男孩也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緒來，“跟你幾年，不會什么都沒有的?！?/br>
男孩希望男人能反駁或者訓斥他，但男人什么也沒有說。

男孩知道這時候不應該生氣，但他還是很生氣。他在這段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里投入了太多，但男人的情緒總是曖昧不清的，時而近到心窩，時而遠在天邊，能感受到他的無所不在，真正伸手去抓，卻是一把空氣，什么都抓不住的。

男人注意到了男孩細小的情緒，可他一點也不想開解他。溫室里的花朵固然漂亮，但誰也沒辦法保護誰一輩子的，男孩子有些懈怠了，他總要叫他清醒過來，不要太依賴他了。

他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接下來的日子里，他都和男孩分房睡了，晚上的時候也不等男孩一起下班了。

男孩子的駕照還沒考下來，他下班了只能坐公交車回男人家，路上要走一個小時，下了公交車還要走十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