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會任由自己的心思繼續逃避下去，但那并非正確的道路。

伊凡走了，對他而言確實是個很大的打擊，但伊凡并沒有對不起他，對方確實是花了大半輩子的時間跟他在一起；而趙先生陪他走到了最後，即便不是一起走到生命的盡頭，但這已經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

趙先生想，雖然結局令他感到痛苦，那種痛苦至今都沒有消逝，但他仍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

而納森尼爾……納森尼爾到底在想什麼，他至今依舊不怎麼明白。就像現在，趙先生向他道謝，納森尼爾也不過是低低應了一聲，目光仍專注於路況。

在那之後幾天，趙先生被納森尼爾帶到了奧德莉亞的住處。貴婦一般雍容的女人見到他竟也有些失態，走過來抱住他後，除了用臉頰碰觸他的臉頰以外，甚至還對他又親又摟，弄得早已成年的趙先生有些尷尬。

「奧德莉亞……」他悶聲道。

「你總算回來了?！顾龘崦哪橗?，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意，「現在告訴我，為什麼你身上會有納森尼爾的味道？」

「你怎麼知道？！」趙先生這次是真的震驚了。都過了好幾天，洗澡也洗了好幾次，味道怎麼可能還留著──

「不，我不知道，只是隨口問問?！箠W德莉亞臉上露出一個微妙的神情，卻不像是生氣，「你頸子上有痕跡?！?/br>
趙先生不知想到什麼，窘得臉紅耳熱。

「不說這個了?！箠W德莉亞輕巧地換了話題，「你以後要怎麼辦，還是像以前那樣，去跟人類談戀愛？」

「不……」趙先生有些茫然，方才的窘迫都消失無蹤，「我也不知道?！?/br>
在伊凡與他一起生活的那些年里，他確實過得很好，但是他後來無數次想像過，如果伊凡不是伊凡，如果他喜歡上的是另一個無法毫無限度喜歡他的人……結果可想而知。

況且，至少短時間內，他都不可能再對別人有那種戀愛的感覺了──無關他自己的希望，而是因為伊凡離去這件事情本身；他雖可以坦然接受，但還無法淡然處之。

「你有的是時間可以想?！箠W德莉亞嘆息，「過來，我介紹你一些人?！?/br>
「什麼人？」

「你忘了，現在是發情期，大家都想找個好的臨時伴侶?！箠W德莉亞一臉微訝地望著他。

趙先生一愣，苦笑了起來。

他早該想到，剛剛在走廊上看到的那些同族，根本是在物色伴侶，所以才用那種眼神看著他；只是他跟納森尼爾走在一起，他們看了他一會便挪開視線，他一時也沒察覺不對。

這時一個高大的雄性同族走了過來，在奧德莉亞臉上吻了一下，又在她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隨即離去；趙先生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意識到這就是奧德莉亞這段時間的同伴。

「怎麼了？」瞥見奧德莉亞的神情，他有些疑惑。

「沒什麼?！箠W德莉亞清了清嗓子，目光轉向別的地方，忽然道：「對了，你也成年了?！?/br>
「……我已經成年很久了?！顾麧M頭霧水。

奧德莉亞不管他，自顧自道：「所以，是時候該讓你為這個族群付出了?！?/br>
「什麼意思？」趙先生仍然不懂。

「等發情期結束以後你就知道了?！箠W德莉亞看他一眼，「先談談這段時間的事。如果你想，納森尼爾肯定愿意陪你……」

「我可以自己解決?！冠w先生下意識道。

「別傻了。都做了一次，再做第二次第三次也沒什麼差別了?！箠W德莉亞平靜道，「雖然他這個人一向固執，不過對你卻很好。其實我想，或許他……對你是不一樣的?！?/br>
趙先生只是默默聽著，始終沒有回話。

這是他一直逃避去想的事情，卻沒想到奧德莉亞說得如此輕易。

從幼時開始，納森尼爾管著他又寵著他，後來他長大了，納森尼爾卻仍然關注著他；雖然往來不算多，但這在野獸的世界已經是極不尋?！，F在想想，納森尼爾不遠千里到那座海島上把他帶回來的心態是怎麼樣的，他居然無法確定。

他很清楚，納森尼爾并不是用人類的方式愛他，納森尼爾給予他的也并非他認知中的愛情。但除了愛情，那又會是什麼？總不可能是單純的親情或者執著。

趙先生愈想愈是頭疼，索性不想了。

他趁著洗澡時匆匆解決了發情期分外活躍的欲望，接著穿上浴袍，邊用毛巾擦頭發邊走出浴室。

「你怎麼來了？」他有些郁悶地問。

床沿坐著一人，正是納森尼爾。他瞧著濕淋淋的他，視線一轉，平淡道：「我來找你?！?/br>
「找我做什麼？」趙先生邊問邊拿起水瓶喝水。

「發泄欲望?！?/br>
趙先生一口水哽在喉嚨，險些嗆到。

他抬起頭，卻發現對方不但一副云淡風輕的姿態，神色中也沒有任何一絲開玩笑的成份，相反地，對方看起來居然十分認真，好像說的是什麼正經話題。

「你不愿意？」納森尼爾定定瞧著他，復而質疑道：「你沒有非得拒絕我的理由，你現在沒有情人，也沒有別的喜歡的人?！?/br>
「我不想要不行嗎……」

「但是現在是發情期，你不可能不想要?！?/br>
「我剛才已經解決過了，至少今晚我不想做?！冠w先生感覺自己大概哪里壞掉了，居然跟對方爭論起這種事，而且還說得振振有詞。

「那麼下一次，明天或者後天，我要跟你做?！辜{森尼爾并不放棄。

趙先生再是厚臉皮，聽到這麼赤裸裸的求歡，臉上也微微一熱。他有些不自在地道：「你可以去找別人……」

「我只要你?！?/br>
納森尼爾的回答不僅斬釘截鐵，還著實嚇了他一跳。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br>
趙先生猶豫半晌，還是說了出來。過去他成年前他們一起生活的日子就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納森尼爾沒有說話，似乎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趙先生感到茫然，甚至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些陌生。

在他有生以來的記憶中，納森尼爾一直是處於掌控一切的地位，不管是身為監護人還是身為同族，對方一直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的那種人；他很難想像，納森尼爾竟然也會露出這樣的神態，好像他是真的什麼都想不明白，那種神情幾乎有幾分像懵懂……那一點也不像是會出現在納森尼爾臉上的表情。

在趙先生不知道的時候，納森尼爾好像變了，但具體是哪里變了，他又不甚明白。

「我不知道，不過那不重要?！辜{森尼爾沉吟半晌後道，「總之，我要你?！?/br>
──雖然根本搞不懂為什麼但最後結論還是一樣??？！

趙先生感覺心中納森尼爾原先專制霸道的強悍形象彷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