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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離想起的是,他去握向安的手,向安不自然地避開,想起向安很少對他說“愛”字,想起爭吵時,向安跟他針鋒相對的樣子。向安會為了外人緊張到跟他翻臉。向安不敢讓家人知道他們的關系。向安總是嫌棄他。向安說,我們在一起是因為你愛我!這段感情從來都是他在靠近,在討好,在付出!他忽然萌生出一個念頭。要不是他苦苦追著死死抓著向安的手,向安還會選擇跟他在一起嗎?向安也許,只是不想失去他這個朋友呢?正如葉嫻所說,一生何其漫長,他有信心這樣死死抓著向安,強迫他跟自己,一直走下去嗎?真是荒謬。你看,多么漂亮的演講!曲華陽二十多條鞭子沒“打醒”的兒子,讓葉嫻耐心溝通兩個小時就開了竅。于是曲離成功醒悟,他想要的,并不一定是向安所想,向安也不是,需要靠他的愛情才可以活著。更何況,或許向安原本就抗拒這段感情,他強求的白頭偕老、美好結局,于向安而言,原本就只是負擔。人生從來不是一時之愛。與其漫無目的沒有結果地糾纏難堪,不如早早脫身,各自體面。小孩子才會幼稚地以為愛就是不放手。成年人的愛是相互成全。小離,你長大了,該怎樣選擇,你自己決定吧。葉嫻這樣說。曲離把自己關在房里三天三夜,來思考葉嫻的那些話。十年后他再遇到向安時回想起來,才發現這三天他看似想了很多,卻只是在原地打轉。想著怎樣跟向安告別,自己才不會過分受傷。☆、2007河寧向安在家里等曲離回來。曲離消失的第二天,向安從醫院回家,在路上給曲家打去電話,葉嫻接了線,官方客氣說:勞謝關心了,小離上學好累,回家休息幾天。接著一連三天杳無音訊。第四天,恰好周三,下午向安結束了第一節大課,回家收拾東西,正準備往圖書館去。提著袋垃圾打開門,就見曲離不聲不響站在門口。向安感覺自己的心揪了一下,緊緊攥著垃圾袋,兩個人就那么對著看了半晌,什么話也沒有。小情侶之間都是小別勝新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倆四天沒見,竟然有些陌生了,傻狗也能嗅出來,這不是什么好兆頭。過了會兒曲離率先打破僵局,單手推開門,讓過向安自己往屋里進去。向安沒忍?。骸澳慊丶也荒芨艺f一聲嗎?”而曲離瞅了一眼沙發,回過頭:“顧筱然是不是來過咱家?”向安以為,好歹幾天不見,曲離一定開門見了他就往上撲的??伤裉斓臓顟B太奇怪了,不論是說話的語氣還是神態,都冷冷淡淡,一點沒勁兒。可惜向安不是女人,沒法體會到所謂“女人的直覺”那種很玄妙的東西,否則他在開門一看到曲離那刻,就應該知道,這人是來跟他說分手的。但問題是他不知道呀。所以他悶悶地說:“你不聲不響消失三天,回來先關心顧筱然來沒來過你家?”他抱起膀子一屁股坐沙發上,等著曲離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心底下或許也在等,得到解釋之后,要學著委屈地向他撒嬌,說說自己等他等得生病多可憐,下次別再招呼也不打就消失啦。他設想了好多。曲離會把他的頭按在懷里,心疼地揉他的頭發?曲離會一把打橫抱起他扔在床上,大狗似的蹭過來要給他量量“溫度”?曲離會rou麻地說,我的小可憐,我怎么舍得離開你呢?他真的設想了好多好多,那些甜得粘牙的情話,從前曲離說時,他老是故作嫌棄,可其實他自己一直都很受用。可這些都沒法兒向曲離說出口,在一起之后,他才發現,自己越來越脆弱,越來越矯情,一點也不像個二十來歲大小伙子。曲離看了看他,似乎想說什么,卻不知為什么,又別扭地忍住了,默默走進臥室。向安想起上一回兩人吵架,曲離氣得發抖,卻死活不肯對他動手,只好氣呼呼地用自己拳頭狠狠砸樹,砸得整個手腫了好多天。心里有些觸動,他想,曲離不說話,是怕再吵起來,傷了感情吧?就這么一個念頭,他的心忽的軟下去,什么也不計較了。靜靜跟著進了屋,想從背后擁抱一下曲離,卻只見他利落地拉出行李箱,一聲不吭開始收拾衣物。“你這是干什么?”向安慌了。曲離卻頭也不抬,很簡單地說:“我們分手吧?!?/br>“什么?!”“我說,”這一刻,曲離平靜得簡直得了葉嫻真傳,“向安,我們分手吧?!?/br>一字一句,簡短,有力,清晰,不帶絲毫感情。平地驚雷般,向安愣在當場。他顯然不能接受,好好的,怎么曲離回了趟家,忽然就要跟他說分手?不是,這事兒擱誰身上也接受不了??!你男朋友,四天前還跟你膩膩歪歪,把你當□□似的寵著,現在忽然變了個人,冷著臉要把你踢開?這誰能受得了?!半晌,向安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頭皮發麻,訥訥張嘴:“你說什么呢?別開這種玩笑?!?/br>見曲離一聲不吭,他僵硬地想去攔他打包行李的動作,卻被不耐地擋開。“等等,那個,曲離?你是說……”混亂地組織語言,“不是,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事?咱們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什么誤會?”曲離仍是不作答,嘴唇抿成一條線,動作飛快,將襯衣長褲一件件往箱子里塞,不一會兒裝滿,刷的合上拉鏈。衣柜被翻得一團亂,床下滿地的鞋他一雙沒撿,直起身便抽出拉桿,說:“剩下的我不要了,你看著處理吧。房子租金我是付到大學畢業,你想住就住著?!?/br>說完就往外走。向安在后面追著問:“那你住哪兒?”曲離一步也沒停:“我申請了肄業,回家去?!?/br>“曲離……”向安慌忙抓住他的行李箱拖桿,扯出一個難看的笑來,“別這樣啦。有什么你告訴我嘛,好不好?”可惜他實在不擅長挽留。曲離的所作所為一舉一動,都像個發脾氣求關注的小屁孩,連腦袋頂上翹起的小亂毛都叫囂著“快來哄我!”,可他做事從來都堅決果斷,不容悔改,無論誰說什么做什么都無濟于事。這才是向安最無助的地方。他知道這次必然要失去曲離了,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結果,卻也沒辦法改變。“不要走。別離開我好不好?”他可憐地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