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4
內白媽瘦得凹陷的臉頰,以及向她投射過去,茫然空洞的眼神,心里也隱隱有點不是滋味。周媽在廚房忙活了大半個小時,等粥熬得差不多時,周深擰著大門鑰匙,踩著下午收工的點趕回來。他剛從一個外拍活動現場下來,手里拎著一個滑軌架子,前額都是汗,打濕了薄薄的劉海,清瘦的一張臉上透著微紅。“回來了啊——先去洗個手,過來吃飯?!?/br>周媽回頭,倒著點身子,從廚房里喊人。周深應了一聲,轉而鉆進洗手間,霹靂撲棱的就手洗了把臉。他擦干手上的水漬,蹲在廚房的櫥柜前找保溫飯盒,周媽剛盛出來一碗飯,看他沒有作停留的意思,把碗撂在餐桌上:“你這孩子,吃點飯再走?!?/br>“不了媽,”他將飯盒拿清水涮了一遍,按著抹布揭開砂鍋蓋子,拿木勺把熬好的粥舀著盛出來:“不餓,我晚上還接了個活兒,趕時間?!?/br>“你說你這孩子……”周媽將抹布推在一邊,從他手里接過飯盒和勺子,有些無奈的朝他瞪了一眼,將人從廚灶前推開:“冰箱里我洗好的水果,天熱,你一起帶過去?!?/br>“工作辭了回頭再找,省得你一天不住消停的來回瞎跑,我還跟著你cao心?!?/br>周深埋頭在冰箱里翻找的動作一頓。塑料餐盒里的水果是切好的,冒著絲絲涼意,他低著頭,手指不自覺的加了力度,然后小聲開口:“媽……”周媽本來心里就不是滋味,怕被他的情緒感染,蓋好餐盒的蓋子將粥拎出來,裝作不耐煩的打發他走:“行啦,哪個作父母的不cao心?”“怪我……”周媽在門廳里把粥遞過去,發出一聲無奈的感嘆:“當初沒把你生成女孩?!?/br>“您不是說嫁不出去嗎?!?/br>周深將餐盒疊著抱在懷里,從衣掛上取下鑰匙,微微笑了一下。“嗯,是了,”周媽一笑,拿手指點著他的肩膀,推著他出門:“我看你就是污水溝立旗桿,臭光棍兒的命了?!?/br>可眼看著他就要下樓了,周媽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把著門扶手,又叫住了周深:“哎——那什么?!?/br>周媽挺怕這一句無心的話再給他帶來什么打擊,皺著眉:“你以后再領回個什么人,媽也不攔著……”周深頓住步子,腳踩在樓道的臺階上,他臉上還掛著點未干的水珠,燥熱褪去,臉色顯得蒼白和憔悴。“不會了?!?/br>他逆著光,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看不清楚表情:“媽……不會了?!?/br>.魏國元從公司項目中得以抽身,最近在陪白媽做康復診療,周深每次去醫院都像是打伏擊。他有意避開與對方碰面的時間點,趕在下午或者傍晚的時候抽空去一趟病房,再打車去活動現場忙拍攝工作。這種兼職攝影工作很雜。九月份類似于一個一年之中婚禮的高峰期,他接的活動多半是婚慶典禮,多數需要作全程跟拍,少有一些商業活動只要求出晚宴。白媽胃口好了一點,病情稍有起色。聽護工說,她目前的情緒已經很穩定了,除了偶爾會胡言亂語,多數時間意識還是清醒的,能配合著做各類身體檢查以及心理治療。趕在星期六,周深照常將煲好的酸棗仁小米粥遞給護工,他胳膊上搭著一件薄外套,轉而又從口袋里掏出一盒龍須酥。這是前幾天白媽一直在小聲念叨的,透明的塑料盒包裝,軟糯的糖絲裹著花生和芝麻。周深隔著探視玻璃朝病房內看了一眼。他怕撞見什么不該撞見的人,匆匆打了個招呼后正要走,轉身的時候和走廊里走過來的一個人影迎面相撞,撞得他鼻梁發酸。周深下意識的抬手去按鼻梁,視線看向面前立著的人影,痛感神經瞬間轉移,集中攻陷心臟的某一處角落,開始了酷刑凌遲般的疼痛。白景程是在九月中旬回來的。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色呈現出一種毫無血色的蒼白,高挑的身形立在空曠的走廊內略顯晃蕩。周深有些不知所措,他聽見自己愈演愈烈的心跳聲,余光掃到對方身后站著的魏國元,又轉回到面前的人,匆匆對視了一眼。周深的喉結蠕動了一下,他有些失魂落魄的轉身,急于逃離現場,白景程卻先他一步,搶先開口:“我送你……”他最近在工作群里接拍了一個校宣微電影,拍攝時間定在休息日。拍攝內容不大正式,設備是租的,演員都是大學生,由于缺少實拍經驗,周深幫著琢磨創意,在學校cao場看臺上修改拍攝腳本,拿記號筆涂涂寫寫。“明天上午有考試,下午拍行么……哥你下午有時間嗎?”cao場看臺旁,幾個學生繞著周深七嘴八舌的展開議論,他們頭上是一盞路燈,幾只飛蛾撲棱著翅膀繞著燈頭轉,與下方的場景有異曲同工的相似感。已經快八點了,這個時間再不收工,完全就是義務獻血喂蚊子了。周深把腳本方案遞給其中負責組織拍攝的一個同學,約定好拍攝時間后從cao場后面,開著鐵柵欄的空隙鉆出來。他對于這種大學校園內開通的特殊通道算是駕輕就熟,穿過甬路,方向感極佳的繞過一個路口,就又繞回到主道上。大學城里車流不算密集,雙向車道上停著幾輛汽車,兩側是筆直的楊樹,在夜色籠罩下顯得異常幽靜。周深邁動步子,削瘦的身影像是黑夜中的一抹孤魂。他聽預報說今天有雨,特意帶了一件外套,但沉悶的烏云盤旋在頭頂,遲遲不肯掉雨點,這件衣服被他攥在手里,沒趕上用武之地。他踩著一地落葉,走到前方熄火??恐钠嚺赃?,眼眶有些潮濕。“……你沒走啊?!?/br>“嗯?!?/br>白景程回身,抬腳將地上的火星踩熄,他沉默了一會兒,沉聲開口:“上車吧?!?/br>他在車廂里替對方將安全帶系好,啟動車子,在蒙蒙夜色中緩緩行駛。到前方變道的時候,白景程側過頭看周深:“回哪兒?”周深心慌意亂的閃躲開他的目光,有點不敢和他對視,“……市中心?!?/br>他續租著房子,守在一段不可能等來回音的感情里,盡管這種偏執徒勞無功,且毫無溫度。“定下來了,婚期……”白景程將車停在在公寓樓下,車廂里很暗,僅有的一點微光也被路燈旁生長的樹木枝干阻隔,割斷成破碎的微弱亮光。呼吸聲在夜色中被放大,周深扳動車門,微微側了點頭:“我知道……”他已經扳開車門,發出金屬碰撞摩擦的聲響。周深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