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感覺不到，”他笑著看向衛桓，“可活著的話就太難熬了，我不想當那一個?！?/br>
望著揚昇的臉，衛桓的眼前忽然出現他另一副模樣。

紅色的眼，妖化的面孔，歇斯底里的憤怒。

[你發誓，如果你有半句假話，我父親的亡魂永世不得安息，你九鳳一族永遠被人唾棄。]

[我揚昇日后在戰場上，身首異處，死無葬身之地。]

“你發什么呆？”揚昇伸長了腿踢了他一下，“還在想那個夢呢，一個噩夢有什么可翻來覆去想的，你就那么想死啊?！?/br>
被他這么一說，衛桓也覺得自己真的出了什么問題，于是使勁兒踩了一下他的腳，“你以為我愿意死啊，我小九鳳這么值錢的命，活兩百年都算虧的?！?/br>
“那可不是嘛，禍害遺萬年呢?！闭f完揚昇就把腳收了回來，小聲罵道，“死九鳳真下得去腳?！?/br>
衛桓刷刷刷幾把風刀扔到揚昇的臉上，“你再說，我讓你說！”揚昇連躲都懶得躲，風刀的刀尖剛一觸到他臉上的皮膚，便化作一陣藍色妖風，消失不見。

“你這么點小伎倆，從五六歲玩兒現在還不膩?！睋P昇手一擺，手心的紫色風團蓄出一陣風，撲到衛桓的臉上，讓他眼睛都睜不開，“還給你?！?/br>
衛桓壓了壓被風吹得豎起來的頭發，“謝謝您嘞?！?/br>
兩個人正鬧著，聽見外面有動靜，衛桓朝玄關那兒瞅了一眼，看見揚昇的父親推開了門。

“揚叔叔?！毙l桓立刻站了起來。

揚昇在背后小聲逼逼了一句，“平時也不見你這么會來事兒?！闭f著他也扯著脖子喊了聲爸。

“坐?！睋P錚換了鞋，“今天來得挺早，你爸這趟回來沒受傷吧?！?/br>
衛桓搖了搖頭，“沒有?！?/br>
他這時候才發覺，原來揚教官比他想象中年輕很多，也溫柔很多。揚叔叔的眼角到顴骨有一處不是很顯眼的疤，要仔細看才看得到。他和揚昇坐在一起，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看就是對親父子。

過去的十幾年，他只知道在訓練的時候偷懶?；?，只知道揚教官的嚴苛教學有多么變態，這些小細節，衛桓從沒有注意過。

“你盯著我看什么？我臉上有東西？”

衛桓回過神，搖搖頭，“沒有?！?/br>
揚錚挽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表，“這個點你應該是吃了飯過來的吧，走，一個多月沒有檢查了，看看你們倆誰松懈了?！?/br>
如果在做那個夢之前，遇到例行檢查的衛桓一定是抵觸的，可他現在望著這個男人高大的背影，竟然有種說不出的痛。

耳邊再一次出現歇斯底里的聲音。

[就是到了死前，他被無數人類圍攻撕成碎片的最后一刻，還在試圖聯系戰備總部，甚至發出了信號術，就因為他想救你，他不想讓你死在戰場上！]

[你呢！你當時在哪里！]

揚錚轉過身子，看見衛桓站在原地不動，“衛桓，你發什么呆？”

“爸，他做了個噩夢，嚇壞了?！睋P昇憋著笑，“現在估計還沒回神呢。你猜他夢到了什么？”

衛桓想開口阻止揚昇，可還是趕不上他嘴快，“他說他夢見他死在戰場上了，還連累了你。你說好不好笑，他都還沒上大學呢就想著上戰場了?！?/br>
揚錚聽了，沉默了幾秒。站在大太陽底下的他堅毅得如同一尊銅像，他沉聲開口，“衛桓，你會做這樣的夢，是因為你害怕發生這樣的事，對嗎？”

對嗎。

衛桓也在心里問著自己。

他不知道答案。

“但是你要知道，從你出生在九鳳家族的那一天起，你就注定不會過普通小妖的生活，你注定是要投身戰斗之中的?！睋P錚說著，扭過頭，神情嚴肅地看了一眼揚昇，“你也一樣。你們將來會面臨生死攸關的考驗，會投身到最危險的戰場，這些你們必須盡早準備，否則不如直接放棄?！?/br>
說完，揚錚轉過身子，背對他們，“不要白日做夢，你們的命攥在你們自己手里，生死關頭沒人會去救你們，就算是我也不會?！?/br>
強烈的陽光曬得衛桓睜不開眼，但依舊堅定地望著這個亦師亦父的背影。

沒錯，一定是夢。

他沒有死，揚教官也沒有在生死關頭去救他。

所有人都好好地生活著，他還是那個被不爭氣的小九鳳。

集訓開始的第二天，揚錚特意把蘇不豫也叫了過來。

“雖然你是水屬性，但是入學考試畢竟是要先考無異能近戰，你還是要多加訓練?！?/br>
盡管他的語氣十分冷硬，態度也很是嚴格，可蘇不豫很早就想和衛桓揚昇一起訓練，得到這個消息，高興得說話都結巴，“謝、謝謝揚叔叔?！?/br>
“叫我揚教官?！?/br>
“揚、揚教官?！?/br>
揚昇在一旁吐槽，“爸，你都把不豫結巴的老毛病嚇出來了?！?/br>
衛桓也忍不住笑出聲，看著蘇不豫朝他走過來，臉上的開心藏都藏不住，衛桓也打心底里覺得開心，他感覺自己似乎好久沒有見到這樣害羞靦腆的不豫了。

“吃飯了嗎？”他小聲對不豫說。

蘇不豫在他身邊站定，和他們來一樣扎起馬步，眼睛老老實實盯著前面，卻壓低聲音回答，“吃了，我知道要來訓練，多吃了一碗呢?！?/br>
衛桓挪了小半步，湊近些，“哎，一會兒來我家，我媽回來了，我讓她給你做紅燒大蝦?！?/br>
“可是你過敏呀?！碧K不豫皺起眉頭看向他。

“轉過去轉過去?！毙l桓瘋狂阻止，生怕自己和他講小話被發現，確認正檢查器具的揚錚沒有發現他們的小動作，才又一次開口，“燒了給你吃啊，我又不吃。你這回就我家多住幾天，我媽上次還說好久沒看見你了呢?！?/br>
揚昇在旁邊豎起了耳朵，聽得沒頭沒尾但還是想插嘴，“你們在說什么？”

“噓——”衛桓脖子挺得直直的，裝出一副心無旁騖的樣子，小幅度地控制住自己的嘴，“有你什么事兒?！?/br>
“怎么沒我事兒，”揚昇不樂意了，馬步也扎得腿酸，于是叉著腿半站起來，“我要告訴我爸，有人孤立我?！?/br>
“揚昇?！笔帐巴昶餍档膿P錚轉過身，正好抓個現行。他厲聲厲色道，“你連一個馬步都扎不好，才一個假期就變得這么浮躁，做事沉不下心。今天晚飯不用吃了，扎馬步扎到你心靜為止?！?/br>
蘇不豫和衛桓拼了命憋笑，看著旁邊的揚昇一個勁兒地求饒，“爸，我錯了，剛剛是……”他本來想直接賣了自己的隊友，可想著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的道理，最后還是妥協，“我扎就是了?！?/br>
每天和蘇不豫揚昇一起訓練，一起玩，甚至一起吃一起睡，衛桓漸漸地也就忘記了之前那個可怕的夢。

偶爾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