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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br> 令狐十七故作驚訝,“夢見死人?你該不會是被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纏上了吧?” “這是遺愿,”云秀一本正經的針鋒相對,“是天地之靈的一種,唯有純粹的善念與執著才能遺留下的心之靈。能看見遺愿,是入道的征兆。只不過我修為不足,還看不太透徹,故而偶爾會出錯罷了!” 令狐十七嗤之以鼻,從銀盤里拾了棉巾擦了擦手,用手背撐著臉頰,懶散又挑釁的笑道,“你這次夢見的死人,是個男人吧?”云秀才要還嘴,就聽令狐十七又道,“牧羊出身,后來當上了翊衛。曾隨我阿爹出使過藩鎮,后來隨我舅舅外出平叛,被背后飛來的冷箭穿胸而死?!?/br> 少年并不是牧羊出身他也生在鄉賢士紳之家,但這并不重要。令狐十七所說的男人,毫無疑問就是他。 云秀面色隨著他的描述而變,根本克制不住驚訝。 令狐十七顯然看到她的回應,他嘲諷的笑,“我也夢見了,是不是說我也入道了?” 云秀還在震驚之中,尚未來得及回答,便聽上首杯盤倒地之聲。 令狐韓氏面色陰沉,極怒且驚,起身時碰翻了面前幾案。杯盤茶盞滾落一地。 “什么時候的事?”她問。 云秀和令狐十七一對視,都有些愣云秀沒料到令狐十七會突然發難,當著令狐韓氏的面就將一切和盤托出,而令狐十七則顯然是沒料到他和盤托出的后果。 令狐韓氏驚怒中又擔憂恐懼的看著令狐十七,“何時夢見的?”她上前捏著令狐十七的胳膊,上下查看一番,“他可有對你不利?” 云秀忽的便明白過來令狐韓氏知道少年已死去了,也知道他是被人暗算,但此刻她之所以慌亂,卻是為了令狐十七。 她以為少年憂憤不甘,化作了惡靈,來報復她和令狐晉的兒子。 ……他們兩個曾如此親近,如此相愛。 可在這一刻,對于他的愛慕、他的悔恨、他真正不甘心的事,她卻什么也沒有懂。 云秀忙說,“他并沒有……” 但令狐韓氏根本就沒有聽,她站起身來,吩咐丫鬟立刻去請側院兒的女冠子們過來,又令人收拾她隔壁的房間供令狐十七臨時居住令令狐十七今夜且不必回自己院子里去,等明日做完法事,請道長們驅邪之后,再做打算。 …… 令狐韓氏正帶著人四下里灑凈水、焚香、貼符錄。 云秀被她安排陪伴令狐十七,兩個人單獨待在燈火通明的屋子里。丫鬟們就守在外面,一呼即至。 云秀看著令狐十七。 用她那雙漆黑的、只帶了些嘲諷和憐憫的,映著燭火顯得異??斩春屠淠难劬?,俯視的看著令狐十七。 “住嘴!”令狐十七惱羞成怒。 云秀挑著嘴角冷笑了一聲,發出了幾不可聞的一個“哼”字,“我什么都沒說?!?/br> “你全寫在臉上了!” “啊,原來你看得懂別人的眼色啊?!?/br> 令狐十七于是忍無可忍的抓了只靠枕,砸到云秀臉上,“……閉嘴!” 第40章 青鳥殷勤(二) 夜色漸沉。 云秀抱著靠枕,百無聊賴的偷眼去看令狐十七。 令狐十七心煩,是難得一見的景象這小祖宗有成百上千的法子,能在自己心煩起來之前先將旁人cao勞得人仰馬翻,而后從旁人的煩亂中汲取出足夠的愉悅,來掩蓋和驅散自己的消沉。 但這一次他的煩亂和以往不同。他似乎并不希望旁人察覺到他的在意,竭力想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可惜經驗不足,反而欲蓋彌彰。 云秀眼看著他在短短一刻鐘之內,翻了七八本書,最后手里握著書卷,怔怔的不知看著什么出神。 該怎么說……比起他在人前裝摸做樣的病弱和溫柔,竟也有些可愛了。 云秀一面打著哈欠思考他還會消沉多久,一面忖度自己能不能趁機回空間里一趟。 令狐十七打草驚蛇,她已經很難再試探出令狐韓氏對往事的態度了。 不知明天她對她二姨說,要驅除纏著令狐十七的惡靈,需要用到少年當初送給她的銀墜子,她二姨會不會當真。 ……恐怕還真會。 “我阿娘認得那人,對不對?” 云秀正發著呆,忽就聽令狐十七開口問道。 云秀先還沒回過神來,懶懶的頂嘴,“你不是也夢見了嗎?他們認不認得你不知道?” 令狐十七沒有還嘴。 云秀等了一會兒,才疑惑的去看他。卻見令狐十七靠在墻上,抱著膝蓋呆坐著,目光又愣又沉,委屈里似又帶了些兇狠。 ……令狐十七年幼時的性情確實有些兇殘,但他的本性其實一直都很淡泊,他“兇殘”正是因為無所謂、不在乎,和小孩子覺著好玩便虐殺鳥獸蟲魚沒有任何區別。這還是云秀頭一次見他露出這種仿佛憤恨著什么的目光。 云秀有些好奇,“你不愿二姨認得他?” 令狐十七睫毛一垂,掩去眸光,不耐煩的答道,“干我何事?” 看來是很在乎。 云秀琢磨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明白令狐十七的心情。 ……其實她也疑惑過,令狐韓氏頻繁到華陽縣久住,和令狐晉兩地別居,就算說是為了給令狐十七看病,好像也有些說不過去。 恐怕是和令狐晉之間有了什么嫌隙吧。 所以令狐十七才會這么敏感,故意出言試探嗎? 云秀出生就沒了娘,雖有個爹卻也跟沒有似的,確實不大能體味令狐十七的感受。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云秀便安慰他,“二姨肯定認得他啊。不過他很早就死了……”她掰著手指頭給令狐十七算了算時間,“他死后三四年,二姨才嫁到你們家。又過了一二年,才有了你。到如今都十七八年了,二姨恐怕早就不記得他了。你跟他鬧什么別扭啊?!?/br> 令狐十七冷笑,“你知道得真清楚啊?!?/br> 這會兒跟他吵架,根本就是欺負人。云秀便忍了一忍,“……是你自己要問的?!?/br> 令狐十七“哼”了一聲,沒再爭論。過了一會兒,才又道,“……才不過十七八年,未必就已經忘了?!?/br> “十七八年很長的?!痹菩惚銖娬{,“我們兩個從出生就是兄妹,到如今滿打滿算,認識也還不到十二年呀?!?/br> 令狐十七氣結,干脆低頭看書,不再理他了。 云秀不明白他又發什么脾氣,托著腮幫子看了他一會兒,也扭頭打起哈欠來。 云秀醒來的時候正是半夜,她和令狐十七頭靠著頭坐在墻邊,縮在一條毯子里令狐十七還在熟睡。 外間燭火依舊燒得透亮,然而人聲悄寂,只秋蟲凄鳴。 除了輪值的丫鬟,旁人都睡去了。 但云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