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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之后找不到公主呢?萬一她被人認出來呢? ……但令狐晉這邊也同樣驚心動魄。 魏斯元在節度使府中設宴宴請朝廷使節,而令狐晉也收到了邀約。本該寫著化名的請帖上,明明白白寫著令狐晉的本姓表字。 他來魏州的事暴露了。 令狐晉居然不慌不忙,欣然赴約。 少年隨令狐晉來到這場鴻門宴上,還沒入席就嗅到了血腥味筵席四面分明都是持戈帶甲的士兵,魏斯元錦衣下套著鐵甲,與席的魏州軍政要員不少人都坐立不安。 進門前,侍衛居然還要收走他們的兵器。 少年沒經歷過真正的修羅場,但想到韓娘前一日進入這府邸后便再無消息,胸中便怒火中燒他唯獨不能向這些人示弱。 令狐晉尚未說什么,他手中橫刀已“擦”的一聲出鞘,“天子翊衛,御前尚且佩刀。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來卸我的兵器?!” 無人料到少年敢在如此局面下說出這種話來,無措的去看魏斯元。 只令狐晉淡然微笑著,仿佛一切理所當然。 魏斯元很快回過神來,皮笑rou不笑的迎上前來,假意呵斥了那侍衛一句,便陰陽怪氣的說,“不是他不懂規矩,實在是不知道除了天子使臣,還有您這么個名滿天下的大人物也來到魏州?!?/br> 令狐晉一笑,“現在知道,也不晚?!?/br> 少年跟隨令狐晉入席,看令狐晉在敵軍之中談笑風生。 他對于“言外之意”一向都是愚鈍的,然而在極度的緊張和專注中,他竟聽懂了令狐晉言辭之中的鋒芒。 唇槍舌劍之下,宴會的氣氛步步緊繃。 令狐晉詢問,魏斯元向朝堂上那封奏章,又陳設重兵威懾天子使臣,究竟意欲何為。而魏斯元回答自己兵強馬壯,早已實際上據魏博而有之,朝廷何不順勢封賞,雙方各取所得。少年聽到此處,便隱約意識到局面不妙,握緊了手中橫刀。 果然下一刻,令狐晉便問,“若朝廷另有考量,不能‘順勢而為’呢?” 魏斯元捏著手指酒杯,眉眼如鷹隼般看著令狐晉,似笑非笑,“那就要看我麾下男兒答不答應了?!?/br> 滿坐寂然,人人駭懼如此作答,分明是朝廷不答應,他就要造反的意思。 可誰敢有異議,屏風后的刀斧手只怕立刻就要跳出來。 而作為朝廷使節,令狐晉此刻不能不表態。 所有人都望向令狐晉,少年也看著他,等他開口。 令狐晉笑了。 這人生就好相貌,他一笑便冰消雪融,縱使誰都不明白他為什么要笑,也忍不住會跟著他笑兩聲。 氣氛一時竟松懈下來。 而后令狐晉擱下了手中銀箸。 沒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都在等他開口說話。 但少年緊盯著令狐晉的眼睛,恍然從其中看到了什么。韓娘的聲音突然在腦中響了起來“此行想逆轉局勢,必定得有非常之舉”。 他在一瞬間就領悟了令狐晉的意思。 韓娘就在這府中,生死不明。就算韓娘還活著,能逃出去可若令狐晉此行若不能成事,他必定會死在這里。 這一日他一切言行舉止都有如神助,在領悟的瞬間他的身體已猛的上前一步,手中橫刀出鞘,電光石火般向著魏斯元斬去。 沒有砍中魏斯元畢竟是身經百戰的戰將,而他只是個花架子翊衛新兵。 但這一斬也在意料之外,魏斯元慌亂的向后一仰,杯中酒撒了一地。他正要張口叫人,身后便有一把匕首穿胸刺出。那匕首刀尖一旋,魏斯元喉嚨里咔咔了兩聲,喉嚨里便涌出血沫,再發不出聲音了。 席間竟還有旁的刺客。 局面在一瞬間混亂起來。 魏斯元安排的帶甲侍衛全涌上來但魏斯元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布置了一場鴻門宴,將朝廷的使臣和魏州軍政要員悉數請來,但這些人里和他戮力同心的沒幾個。若他殺了朝廷的使臣,在他的地盤上,這些人也許不敢說什么。但是現在被殺的是他,為了避免在亂兵之中受池魚之殃,這些只能紛紛想辦法控制局面,斥他為逆臣賊子,喝止他手下將兵“犯上作亂”的行徑。 只有寥寥幾個真想為他報仇的人,紅著眼向著少年和刺殺了魏斯元的人殺去。 少年逃命的本能比他的功夫強多了。 他下意識就向著令狐晉的方向鉆去同行的翊衛們的功夫,他還是很清楚的。 令狐晉神色復雜的看了他一眼。 少年自己也恨懵……他真不是有意要連累令狐晉的,不過話說回來,這事本來就該令狐晉負責。 令狐晉依舊飲完了杯中酒不錯,少年殺人、而魏斯元被殺的時候,令狐晉在飲酒而后他站起身,從懷里掏出一份圣旨,喝道,“天子有旨” 如扁舟般掙扎在洶涌亂流中的人,在一瞬間找到的主心骨,紛紛大喊,“天子有旨!”“天子有旨!”“天子有旨了,都住手!” 大唐天子的名號,縱然幾經戰亂,常如被烏云遮蔽的白日,也依舊是不墜的白日。 盡管情緒洶涌,大部分士兵還是下意識停手聽旨。 只有寥寥數人還在催促,“天子政令在魏博就是廢紙一張!”“殺了他們替將軍報仇!” 但隨即就又傳來一聲,“都住手!” 是一聲威嚴的,略嫌蒼老的女聲。 少年循聲抬頭望去,便見一個儀態端莊的華服的老婦牽著一個懵懂稚童的手,自屏風后走出。老婦身后跟著個侍女打扮的美人,美人低眉順眼,卻掩蓋不住眸中神采,舉止風華。少年情不自禁的一喜是韓娘,她沒事。 在座的魏州官吏顯然都認得這一老一少,紛紛列排兩側,躬身行禮,“公主殿下,小公子……” 是趙國公主和田氏的遺孤。 老婦沒有應答,只四顧,“是誰說天子政令在魏博是一張廢紙的!我田家三代敬奉王事,忠心耿耿。如今老身還在,幼主還在,是哪個亂臣賊子敢當魏博的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無人作答。 老婦牽著幼子,行至令狐晉的身前,令幼子跪下,詢問,“天子有何旨意?” 第38章 蓬山此去(八) 令狐晉當眾宣讀天子旨意犯上作亂者只魏斯元一人爾,魏州臣民仍是我臣民,凡歸順朝廷者一律不追問前情。天子聽聞外甥魏博節度使去世,悲痛不已,特命令狐晉代他前來吊唁,并撫恤節度使之老母幼子寡妻。又聞魏博節度使之子年幼不能統領一州,特冊立節度使之叔為留后,代為執政,并賜輿服若干…… 一切塵埃落定。 收拾未遂的叛亂的余波,又花了幾日功夫。 少年跟著令狐晉出入于魏州權貴的門廳,親眼目睹他的威望和手段,崇敬之余又隱隱